“陳二,你小心點搬,別倒出來。留了味,我就找別人倒。”身后傳來門口老伯捏著鼻子的怪聲。
陳二安以農下意識回頭。
小燈籠照著那個男人,但是隔了這么遠,看不清他的樣子。
“放心吧劉哥,我會很小心的。”倒夜香的男人點頭哈腰,唯唯諾諾。
“以農,怎么還不走”前頭的室友喊他。
“哦。”安以農暫時放下心里頭的疑惑,順著小路往寢室走。
第二日他還是想著這件事,他覺得那個男人就是湊巧叫了陳二,姓陳的那么多,誰都能叫陳二。
輾轉一夜,第三日他還是去問了守門的老伯。
“陳二啊具體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是個外鄉人,有個賭棍兒子,整日游手好閑,前段日子才被人打斷腿。不過他工作倒還仔細。怎么,是這個人有什么不妥”
“哦,沒什么。”安以農搖搖頭。
“宿主,你懷疑他們是原主的父親和表兄”系統冒出來。
“只是想確認一下。”
又過九日,這個月的第二次旬休,本地的學子都家去了,記外地的學子也出門走走散心。安以農一早就出了門,他按著問過來的地址,一路朝北。
京城大致可以分四個區,東邊是王侯高官的住宅區,西邊則住著豪商,南邊是普通老百姓,北邊是貧困區。
陳二就租住在北邊,那邊房租低廉,三教九流最多。
安以農特意在臉上粘了胡子,然后走入北邊人員最混雜的區域。
一跨入北區,就好像跨入了另一個新的京城,整潔的街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早就碎裂看不出原樣的路面,路面還流著污水。
此外,街道兩邊少有商鋪,都是一間間破舊窄小的房子,魚鱗般密密麻麻擠在一起。
街上的人也比外面多很多,身上的衣服打著補丁,不過臉上倒是帶著笑,可見對未來還是充滿了期待。
“小孩,問你個事。”安以農攔住幾個在路上跑的孩子,他拿出一包麥芽糖,“倒夜香的陳二是哪家”
“您順著這條路走,第三個巷子右拐,第二家就是。您找他家倒夜香么可得小心些,我娘說他兒子不學好,招惹了惡人。”幾個孩子在麥芽糖的誘惑下七嘴八舌就把地點說了,還吐出一些八卦。
安以農謝過他們之后就去了陳二家。
他看到一個有些破舊的三合院,院子里曬著衣服和一些干糧,三面都住著人家。
“你找誰”一個坐在院子里洗衣服的婦人問。婦人旁邊放了很多盆衣服,都是青灰色系的,看起來她是幫人洗衣服的。
安以農環視一周,忽然在西廂房的門外看到一個躺在躺椅上的青年,胡子拉碴的,皮膚蠟黃,椅子邊上放著一根拐杖。這個青年正一臉兇惡地看著這邊。
陳家那個侄子,安以農第一眼就把他認了出來,雖然他看起來簡直糟糕透頂,每一根發絲都寫著落魄和艱難。
幾年前這兩人搜刮了家中所有值錢的物件跑了,劇情里更是把糧食拿光,如果原主是個沒什么運氣的人,或許等不到逃荒他就會因為饑餓死去。
那個時候,這兩個人應該想不到如今自己的境遇。
一個是賭徒,因為欠債被打斷了腿,一個和夜香為伍,還要時時遭受威脅,只為那傳宗接代的侄子。
“你找誰啊”洗衣服的大娘又問。
“抱歉,走錯了。”安以農轉身離開,他沒有幸災樂禍也沒有同情,只有得到某個答案之后的平靜求仁得仁,如此而已。
“真是個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