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這個用槍指著他綁匪,二十來歲,很年輕,寸頭,長得還不錯,只是臉頰上有一道疤。
刀疤男看著安以農,盯著他臉上微笑“這條街上孩子,經常看到刀和槍,甚至一些人當著他們面交易,他們生于此長于此,一輩子都離不開這里,你覺得他們會怕富家少爺天真。”
“不會,不會一輩子離不開這里,只要有心,就算身處淤泥,也能爬上天臺享受陽光。等到港城回歸,我們是一國一家,這里不會再是現在模樣。”
安以農很肯定地說,仿佛他眼睛穿越過歷史,從未來找到了答案。
城寨存在有很多歷史原因,其中兩個國家政治博弈也是其中一個方面。
洋人政府曾經想強拆這里,受到本地居民反抗和來自大陸政權抗議。當時大陸政府就強調城寨是華人固有國土,管轄權屬于華人政府。
之后清拆計劃不了了之。
不過,安以農這時候說這些話,并不是在探討城寨存在原因,他目在于一國一家。
他是想告訴這些人,他們是同胞,他和他們一樣,都只是一個普通人,和他們一樣有各種各樣煩惱,有自己夢想,有喜怒哀樂。
不要把他當成是一筆錢,他是一個人。
刀疤男緊緊盯著安以農,半晌,他轉頭說“給他找塊布。”
一會兒他們就找到一塊不太干凈絲巾,把他手腕上繩子遮住了,安以農繼續在巷子里走。
因為常年不見光,巷子里積著水,兩側墻壁布滿青苔,有老鼠旁若無人地爬過。他走在里面,隱約聞到了地下水溝惡臭。
城寨里巷子四通八達,這里建筑也相差不多,都是一層層違規建筑疊加起來,如果是第一次走進這里人,只怕很容易就會迷路。
安以農認路能力還算不錯,但只是走了一會兒他就有些記不清來路了。這些人帶著他,刻意轉著圈圈,他放棄了記下路線圖想法,轉而留意身邊標志性東西。
他們已經走出小巷,到了一個稍微大一些路上,在這里是可以看到天空,還有兩邊屋頂上密密麻麻天線。
忽然,一陣轟鳴聲由遠至近,安以農還在想這個聲音怎么這樣耳熟,就看到一架飛機在天空劃過,巨大影子也在他身上劃過他第一次離飛行中飛機這么近,近得好像一伸手就能碰到似。
飛機,樹叢一樣天線,縱向橫向增建建筑,貼滿廣告紙大門,有些殘破對聯和紅燈籠,窗口柵欄里探出頭鮮花
這個地方有一種別樣生命力,安以農腦海里仿佛出現了巨鯨游過天空和朋克星球畫面,充滿電子樂元素怪異曲調奏響。
刀疤男見他不動,本想叫他,但是一看到那雙仿佛凝聚著光眼睛,他停住了。一直到安以農抬起頭放下,他才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城里人就是少見多怪。”
安以農對他微笑“謝謝。”
刀疤男愣了下,想說什么,但嘴巴張開又閉上。
穿過城寨之后,他們換了一輛車,安以農坐在車中,看著沿途風景。他看到了海岸、礁石、獵食海鳥和烈日下大海。
一個綁匪拿出一罐啤酒和一瓶水,問安以農渴不渴,司機還打開電臺,放起了音樂。如果不是手被綁著,他簡直像是被邀請來客人。
很快,到目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