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在院門前的董家人,看著段泓帶著人急匆匆跑走,全都伸著脖子張望,他們擔心段泓耍花招,趁機沖進院子,就算段泓帶人離開,他們也沒把院門讓開。
“董老四什么情況我聽那聲音不太對,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能出什么事兒你不會真以為會有鬼吧我們在梅林村住了一輩子,你何曾見過鬼長啥樣電視上說的什么鬼物詭異,我不知道真假,我只知道我們梅林村很干凈,不可能出現臟東西。”
眾人一聽,全都附和點頭,梅林村這么多年的確沒有出過事兒,他們但凡見過一次詭異,知道詭異真的存在,也就不會這么大膽了。
“這個段泓也不知道是真的鎮鬼人還是假的,別人捧得越高,他越飄,還真把自個兒當回事兒了,往日里看段家父母都是老實本分的人,沒想到會生出這么渾的兒子”
“拿著雞毛當令箭,說的就是他,鄉里鄉親的,一點情面也不講,是個人都做不出這樣的事兒一個小破孩管這管那他還想管我們辦喪事兒,可把他能的”
院門口議論紛紛,正堂也不安靜,大嬸的近親屬都在守靈,沒少罵段泓不是人,當個什么鎮鬼人就真把自個兒當個人物了,管天管地還管人家死人戴孝,就沒見過這樣的人
董德智蹲在院子里抽煙,他腦袋正中鼓著一個雞蛋大的大包,那是他自己磕出來的,段泓帶著警察進來,想要強行拖走水晶棺,董德智情急之下,一腦袋撞在水晶棺上,“咚”一聲響,嚇了所有一跳,董德智撞這一下當場就躺下了,撒潑打滾,哭天搶地。
董德智的兒子兒媳和女兒女婿立刻會意,全都扒著水晶棺不放,腦袋磕得咚咚響,誰想把水晶棺拖走,誰就是殺人兇手,他們會磕死在這里,這么多條人命,誰敢亂來試試
撒潑不是女人的專利,男人撒起潑來可比女人更無賴,力氣大還很具有攻擊性,段泓就被突然躥起來的董德智撞得一個踉蹌,不是人高馬大的路元鳴一把將人掀開,段泓可能會被打,董家人多勢眾,段泓一行人硬是被推出了院門外,這才有之后的僵持。
董德智心里也在發毛,尸體損毀的太嚴重了,他連正眼也不敢看水晶棺,他會這么堅持,倒不是對死者有什么深情厚誼,人活著的時候都沒見他如何珍惜,呼來喝去很常見,偶爾氣不順還會動手,段泓這么一鬧,連警察都來了,董德智還是很心虛的,如果不是為了拿筆賠償款,他也不會如此僵持,早把人拖去燒了,可這些話他不敢說,一方面擔心村里人議論,另一方面也是擔心刺激到后輩。
董德智有點害怕,他連正堂也不敢去,只能一個人蹲在院子里抽煙,昨夜的血水其實已經嚇到他了,為了錢只能硬著頭皮撐下來,只希望肇事者快點付清賠償款,他好把人送去火化。
正堂突然喧嘩起來,“快快快,拿棉被裹一下,別讓往外流”
董德智噌的一下站起來,往正堂疾走幾步,距離門口三、四步就停下了,“里面又怎么了”
董德智的女兒董心梅快步出來,一臉驚惶,“爸,棺、棺材又又滲血了,堂兄堂弟幾個正用棉被堵著呢,這、這這不會真有什么吧水晶棺不可能一個是壞的,換一個還是壞的呀”
“大半夜的別胡言亂語”董德智呵斥女兒,“水晶棺又不是鐵板一塊,只要有拼接口就會滲血,很正常,別一驚一乍的”
吵鬧的正堂突然一靜,所有人都像是被按了定格建一樣,一雙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水晶棺,因為水晶棺蓋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被打開了。
董德智一見這情形就急了,喝道“誰把棺蓋打開了快蓋上,別讓冷氣散了”
定住的一圈人又急忙要去蓋棺,一只青黑的手突然從水晶棺里伸出,扒住棺材邊緣,緩緩坐了起來,大嬸背對正門,腦袋緩緩向后轉,直至正面向后,一雙沒有瞳孔的灰白色眼睛盯住門外的董德智。
董德智一聲“媽呀”卡在喉嚨里,叫不出,咽不下,只能瞪圓一雙眼睛盯著曾經的枕邊人那青黑腫脹的臉,他的心臟在一陣狂跳之后開始變緩,變慢,他僵硬著身子往前挪動一步,在地上留下一只血腳印,他的腰腹開始滲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