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遇到趕過來的爸媽,我一直大喊弟弟還在水里,爸媽當即往回跑,他們繞著水壩找了好幾圈,沒有看到弟弟,我也看不到了,弟弟消失了爸媽帶著全鎮人找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上午,才在水壩里打撈起弟弟的尸體”
“弟弟沒了,我媽受到嚴重刺激,精神失常,被送去了精神病院,我爸越來越抑郁,一個月后喝了農藥。我照常上學下學,聽著鎮上的流言蜚語,他們都說我瘋了,因為我每天放學都會去水壩,一個人在堤壩上坐到天黑,我在等我弟弟,我有種強烈的直覺,弟弟就在水里,我想見他一面。”
“一年后,我接到精神病院的通知,我媽用羽毛球拍的金屬桿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我坐在堤壩上崩潰大哭,蒼白的月光下,我看到水面蕩起漣漪,一張慘白的小臉浮出水面,雖然看不清楚,但我知道那是我弟弟,我弟弟出現了,他只有一顆腦袋露在水面上,我喊他,我讓他過來,這次我一定能抓住他,我能拉他上來弟弟沒有理我,很快又消失在水中,我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晌午了,我躺在堤壩上,全身衣服濕透,我清楚的記得自己跳下去了,不知道為什么又出現在堤壩上,就像那晚,沒人知道我是怎么趴在斜坡上,等到大人把我拉上去的,斜坡很滑,沾水更滑,沒有助力掉下去就別想爬上來,我說是弟弟一直在推著我,沒人相信我的話”
“之后的一年多,我每天過得渾渾噩噩,還是會去水壩,鎮上的人都說我瘋了,聽得多了,我也覺得自己瘋了。有好心人提醒我,別再去水壩了,最近淹死不少人,水底真有臟東西,我依舊每天都去,甚至比以前更頻繁了,如果水底真有東西,那一定是我弟弟”
“也是這一年,我遇到了薄淮,他只有10歲,在幾個大人的陪同下,來解決水壩鬧鬼的事,我當時骨瘦如柴,如同行尸走肉,我攔在堤壩上,不許他們對水里的東西動手,我一直認為弟弟還在水里,他們想傷害我弟弟。”
“薄淮當時看我的眼神很奇怪,他說我弟弟沒在水里,一直在我身上,我不信,薄淮親自動手,引出我身上的鬼物,正是已經變成水鬼的弟弟,他在我跳下水的那一天,主動進入了我的身體,救我上岸,整整一年多時間,我一直不知道他的存在。”
“解決了水壩鬧鬼事件,薄淮問我要不要跟他走,我已經不是普通人類,我需要學習如何和一只鬼物相處。我答應了,在知道弟弟就在我身上時,我看到了活著的希望,我想活下去,帶著弟弟一起活下去。”
“我從13歲就跟在薄淮身邊,我們一起上學,一起執行任務,一起走過這么多年,不是兄弟勝似兄弟,他知道我對弟弟的執著,也告誡過我,別讓你為難,我不知道招回一個亡者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如果可以,我想換弟弟回來,哪怕用我的命換我都愿意。”
江肆安靜的聽他說完,心情格外復雜,他能理解失去親人的痛苦,只是
“你做這個決定的時候,有問過你弟弟是否愿意嗎”
白遇怔住,差點因為走神撞上前車,緊急剎車,這才避免追尾。
江肆撐住椅背,穩住身體,“你弟弟在跳下水救你的時候,應該就死了,救你是他的本能和執念,在你崩潰大哭的時候,已經變成水鬼失去意識的他再次出現了,你跳下去,他再次救你上岸,并且甘愿削弱自己的力量變成你的鬼種。面對一心想要你活的弟弟,你居然能這么看輕自己的命,如果真能用命換,也要問問你弟弟愿不愿意,他若是真的回來了,發現哥哥已經不在了,你讓他怎么辦”
白遇看著前方,哽咽難言,滿臉是淚。
江肆“好好活著,不管是你弟弟還是薄淮,都不希望你有事,何況你的命也換不回你弟弟,我給不了你承諾,我只能說如果條件允許,我可以嘗試,能不能成功我無法保證。”
白遇點頭,千言萬語哽在喉中,只能說出兩個字,“多謝。”
如果無法成功,那就說明是弟弟自己的選擇,白遇也就沒有任何遺憾了,他可以帶著弟弟的詭異,了卻余生如果人類還有余生的話。
白遇的問題不太好辦,不只是世界之力的問題,還是白昀的詭異是白遇鬼種的問題。
當然,現在想這些都還太早,江肆說的“條件允許”,是等一切平息,人類可以安穩度日,外界不再需要世界之力,或者世界之力能變得像界域之膜這樣多,分出一絲轉化生靈也不是不可以。
江肆現在比較惦記的是薄淮,他總會想起薄淮那么小就失去了雙親,直升機落地,白遇去和當地詭管局的人交涉,江肆進到封閉金屬房子里,順利用掉3塊界域之膜,封住了詭氣漩渦。
他們又馬不停蹄的趕往下一處任務地點,爭取在今天封完兩處詭氣漩渦。
登機之前,白遇見他心神不寧,給他提了個建議,“這事兒不好直接問薄淮,你可以問問傅星痕,他應該會知道一點什么。”
江肆定了定神,“我知道了。”
兩處詭氣漩渦封完,江肆和白遇沒有停留,立刻趕往柳明市和薄淮會合。
剛下直升機,就看到薄淮已經等在車邊,見他們下來,快步迎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