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船隊出海搜救的同時,又不死心地不停給各方打電話請求支援。
之后幾天陸續傳來一只只機帆船桅折帆崩地回到它們各自家鄉的好消息。
指揮部在陳瑚島滯留了半個月,直到返航的最后期限,所有人才不得不接受現實。
有六只帆船最終沒有回來,他們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海浦地區第一次去外海捕馬面魚的戰役失敗了。
即便有不少漁船仍是帶回了大量的漁獲,這次的產量是近幾年來產量最高的一次。
但是,這是以六只帆船,幾十條生命作為代價的。
外海氣象風雨莫測,船隊每次出海最少需要十天,而以目前的技術水平,國內沒有任何一個氣象單位可以準確預測未來十天的天氣情況。
離開陳瑚島前,地委的高副書記在碼頭上駐足了許久,在其他人感覺臉都被海風吹得刺痛時,他突然扭頭問站在斜后方的宋恂。
“小宋,老裴說你曾是一名船舶工程師,在船舶和漁業發展方面很有見地。你覺得咱們這次征戰外海的決定是錯誤的嗎”
附近幾人聞言都不由側目。
這個問題大家私下里也討論過,有人覺得現在征戰外海有些操之過急了,條件并不允許咱們轉戰外海。
有些人則覺得我國已經被世界漁業落在了后面,征戰外海本就已經比別人晚了幾十年,不能因為見到了犧牲,就畏畏縮縮,裹足不前了。
可是,若是每次都要為那些漁獲付出慘痛的代價,誰還會義無反顧地出海呢
宋恂對于高副書記的問題并不感到意外,他這些天也在反復琢磨這個問題的答案。
“高書記,我覺得咱們將戰場轉移到外海的戰略是沒錯的。近海的水產資源日益枯竭,我們在綜合治理近海的同時,還得為漁民們找到一條新的出路。轉戰外海和遠洋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但是,”宋恂又話鋒一轉道,“您也是信仰馬克思主義的干部,肯定明白生產力是由具有一定技術的勞動者、以生產工具為主的勞動資料,以及生產對象所組成的。海浦地區的漁民如果想要以外海漁場為勞動對象,只靠機帆船肯定是不行的。必須得先有能適應外海的漁輪,具備操作漁輪技術的勞動者。否則,任由漁民盲目出海,用機帆船以卵擊石,也許這次的不幸還會重演。”
聞言碼頭上的一干人都沉默了。
確實,用機帆船去外海的滔天巨浪中博弈,無異于以卵擊石。
高副書記將他這番話品咂了一番后,繼續問“你是輪船方面的行家,咱們要是現在就跟省城的船廠訂購這種可以抵御外海風浪的輪船,大概需要多少錢一對多長時間可以交付”
宋恂沉默了幾秒,才內心頗覺難堪地說“適合外海用的雙底拖尾滑道漁輪的價格十分昂貴,我國目前有能力生產這種漁輪的造船廠寥寥無幾。至少省漁的下屬造船廠是不具備生產能力的。”
“那外國能生產不”裴文奎追問。
宋恂頷首。
“這么一對輪船需要多少錢呀”要是十幾二十萬的話,他們南灣縣可以咬咬牙,先買他十對,先去外海撈上一筆再說。
“根據規格和配置不同,價格在200350萬不等。”
“多少”裴文奎瞪著眼睛,驚訝地拔高聲音。
宋恂又重復了一遍。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