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正在啃姥姥帶來的麻球酥,理所當然道“托兒所的小朋友都跟爸爸媽媽一起睡。”
“人家那是家里沒地方才擠在一起的,你倆有這么大的房間,還跟爹擠什么”苗玉蘭還拿出大孫子舉例,“大寨哥哥像你們這么大的時候,已經自己睡了。”
小哥倆搖著腦袋不回話。
延安跟在爸爸身邊耳濡目染,已經學到了他轉移話題的精髓。
笑嘻嘻地將姥姥拉回客廳坐好,非要給她唱一首自己最近新學的兒歌,還是在托兒所學的那種連唱帶跳的歌舞表演。
他還想拉著哥哥一起表演,不過被吉安甩開手無情拒絕了。
吉安學著爸爸平時招待客人的樣子,爬上凳子給那位沒怎么見過面的小舅倒了一杯水。
明明只是幾步路的距離,卻被他走得仿佛跋山涉水似的,水杯遞到項前進手里的時候,一杯水已經灑得只剩半杯了。
苗玉蘭拉住還想給她倒水的吉安,扭頭對旁觀的女婿說“這倆孩子的事我接手了,你看書去吧。等吃飯的時候,我再叫你”
宋恂點點頭,跟兩個忙成旋風陀螺的兒子說“爸爸還有工作,你們已經是大孩子了,幫忙招待一下姥姥和小舅。把你們的水果零食也拿出來跟姥姥和小舅分享一下。”
聽到兒子們響亮的回應,他才跟丈母娘和小舅子招呼一聲,上樓收拾客房去了。
丈母娘的到來,算是將宋恂徹底解放了。
除了每天上下班的時候順便接送一下雙胞胎,其余時間都可以由他自己支配。
不過,晚上睡覺的時候,爺仨還是要擠在一個被窩里的。
宋恂嫌棄地提議過好幾次讓他們去跟姥姥或者小舅睡,都被小哥倆噘著嘴拒絕了。
即使跟爸爸一起睡,還要被迫參加睡前考試,兩人仍是不屈不撓地死守著陣地。
這天宋恂洗完澡回屋睡覺時,吉安和延安已經被姥姥抹完香香,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了。
恨不得將整張床都占滿。
宋恂將兩個崽往里面推了推,例行公事似的說“開始吧。”
房間里瞬時響起了小孩子脆生生的背誦聲。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茍不教”
每晚睡覺都要背一遍,早就背熟了,宋恂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腦子里還在想單位里的事,岑冠壽馬上就要輪訓回來了,有些工作終于可以交還回去,減輕點他的負擔。
三字經才背到一半,吉安卻突然停下來,老氣橫秋地嘆口氣。
宋恂回過神問“怎么了”
順便把延安快要蹭到他臉上的腳丫子扔下去。
“我姥姥說的話,邢爺爺他們好像都聽不懂。”吉安皺著小眉頭有點苦惱地說,“可是我說的話,邢爺爺能聽懂,姥姥也能聽懂,我還能聽懂姥姥說的話”
宋恂險些被這孩子繞暈了,想了想才說“你姥姥說的是方言,邢爺爺他們聽不懂也是正常的。”
這兩孩子剛學說話的時候,就是南灣方言加普通話混著說。來城里上了托兒所,才被老師要求說普通話。
這會兒發現姥姥無法融入他們的交際圈,吉安還小大人似的,替姥姥苦惱上了。
他瞅了瞅身旁還在摳腳的弟弟,手腳并用地從他身上翻過去,爬到爸爸身邊小聲問“鄉巴佬是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