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車間主任只能批五天以下的假,廠長批十天以下的,十天以上的假需要由書記批復。”
宋恂“”
什么鬼。
下面的幾個工廠的工人加起來得有上千人,要是連工人請假的事也得由公司經理副經理親自批復,那就難怪走廊里會排那么多人了。
宋恂將兩位工人請進來問明情況。
這兩人都是請病假的。
一個是手上生了凍瘡,醫生讓他休養半個月不要接觸冷凍制品的。
另一個是替媳婦請假的。他媳婦上個月從車間的梯子上掉下來,摔斷了腿,需要修養至少一個月。本來早就該找宋恂簽字的,但是宋恂一直在日本出差,他們就一直沒能辦成病假條。
病假條上沒有書記的簽字蓋章,財務那邊就要算他媳婦曠工,連基本工資都不給發。
宋恂給兩人的病假條都簽了字,又關心了病人的情況,才親自起身將人送出辦公室。
他心里已經打定了主意,得盡快去冷凍廠調研一下。
他在這么多單位任職過,地區水產供銷公司,可以說是他見過的體制最陳舊僵化的單位。
而這種僵化也隨著兩個公司的合并,滲透進了漁業公司內部。
隔壁幾個辦公室里的副經理都是從水產供銷公司調過來的,似乎對于給工人簽字批條子習以為常,得心應手。
冷凍廠在宋恂心里算是掛上了號,但是沒等他抽出時間去冷凍廠調研,就有人跑到他面前,給冷凍廠告了一狀
正月初十這天,全公司的人聚集到硯北港,將八艘試捕的漁輪送向了外海。
宋恂正想跟程遠去漁撈調度室看看情況,卻被一個中年人攔住了去路。
對方自稱是天津某漁業公司二號捕撈船的船長。
宋恂一聽對方自報家門,便立刻記了起來,之前水產供銷公司與這家漁業公司有過合作。
天津這家公司平時習慣于在渤海捕撈作業,偶爾來東海黃海捕撈的時候,來不及將水產運回大本營的冷庫,就會將水產就近放在海浦的冷庫里。
“宋經理,雖然當時我們是跟供銷公司簽的合同,但是在合同有效期內,你們兩家公司合并了,供銷公司的業務,你們得負責吧”
宋恂笑道“這是自然,林船長,我現在兼任冷凍廠的黨委書記,您有什么事,找我正合適。”
林船長對他的態度還算滿意,卻仍是緊皺著眉說“當初咱們是簽過協議的,我們在海浦附近捕撈到的水產,一半賣給供銷公司,一半委托供銷公司的冷庫代凍。這件事您知道吧”
“知道,”宋恂問,“現在是出什么問題了嘛”
“可不是嘛,不知道你們的冷庫是怎么回事”林船長不快道,“我們的船已經在碼頭停了三十多個小時了,派人去冷凍廠跑了七八趟,愣是沒人過來收魚。好在現在天氣涼,水產還能放一段時間,這要是趕在夏天,我們這八艘船上的魚都得臭嘍你說這件事怎么辦吧”
宋恂立馬當著林船長的面,將孫翊喊過來,“小孫,你坐我的車往冷凍廠跑一趟,讓他們務必在三點之前來碼頭接收天津捕撈船的魚貨。咱們與林船長的公司是簽過協議的,雙方又合作了這么多年,即便現在忙,人手不夠,也得先給林船長一個說法,不能讓人家空等著。”
孫翊正色應了一聲,當即就坐上宋恂從供銷公司繼承來的那輛破吉普車,前往冷庫。
“林船長,您先別急,這次的事我們一定給您一個合理的解釋。”宋恂看了一眼手表說,“您先回船上休息一下,我親自去冷庫看看那邊的情況。回頭我們一定登門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