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是個傻大膽,領到鞋就立馬穿上了,可惜站起來沒走兩步就摔個大馬趴。
宋恂怕他們把剛長出來的新牙再次磕掉,變成半永久豁牙子,只好讓一個大人負責一個小孩,大寨也放下了旱冰鞋,主動護住了顫顫巍巍的丫丫。
延安雖然體型有點圓潤,卻是個靈活的胖子,運動細胞很發達。他東張西望地盯著那些滑行速度很快的大人瞧,被爸爸牽著手滑了一會兒就很快掌握了平衡。
“爸爸,你看我滑得咋樣”延安興奮得聲音都拔高了兩度,“你松開我,讓我自己試試”
宋恂依言松開了手,見他晃晃悠悠有摔倒的趨勢又趕緊拉住了。
“宋書記,你這樣可不行啊不放手讓孩子自己玩,他們永遠都學不會摔兩下沒事的。”冷凍廠廠長周向晚已經旁觀半天了,見他還是舍不得松手,不由出言提醒。
宋恂聞聲望過去,見她自己一個人坐在板凳上,旁邊大包小裹放著衣裳和零食,猜測她也是帶孩子來玩的。
“我不是怕他摔倒,主要是怕他把大牙磕掉了。”
周向晚呵呵笑了起來,沖著不遠處喊了一聲,沒幾秒就有三個十幾歲的男生滑了過來。
“這幾個是我家孩子,”周向晚對孩子們交代道,“你們幫忙教一教弟弟妹妹,別往波浪道上跑啊,就在外道呆著。”
幾個小屁孩被大孩子接手了,項小羽終于得以休息一會兒,她甩著手臂坐到了周向晚身邊。
別看孩子還小,力氣可真不小,拽得她手臂都發酸了。
“周廠長,你家這幾個孩子學多久了滑得真好呀”項小羽望著幾個小少年,羨慕地感慨。
周向晚無奈笑道“這個禮拜每天晚上都來,不玩到關燈鎖門他們都不舍得回去。”
宋恂問“你現在還住在城里呢”
“對,廠里的福利住房有限,我在城里有房住,就暫時不要廠里的房子了。”周向晚瞟了一眼宋恂說,“咱們冷凍廠這兩年雖然發展得好,但是不少職工還沒能分到房子呢,現在的住房條件都緊巴巴的。”
宋恂沒吱聲。
住房緊張才是當下的常態。
他上任以來一直集中精力改善船員的住房條件,漁業公司家屬院的三個工程,基本都是給船員準備的,零星幾套房被空下來,也是為了激勵高學歷的教師來鄉下任教的。
宋恂不搭腔,可是周向晚卻不放過這次機會,“我們其實有錢給職工們蓋家屬院,關鍵是硯北港附近的地皮已經被劃分得差不多了。即使有錢,沒有地皮也是無濟于事。宋書記,我聽說咱們公司手頭還有不少空地呢,船隊是公司的,冷凍廠也是公司的,公司領導不能一直厚此薄彼吧我們不用公司出錢建房,給我們劃撥一塊地皮總行吧”
項小羽暗暗咂舌,硯北港附近的地皮可比上面的房子值錢多了。
周廠長還挺敢要的。
“當初地區給咱們劃撥用地的時候,明確規定了土地用途,能給職工蓋房的地已經全部用掉了。剩下的地只能建工廠,蓋辦公樓。另有幾塊地不在硯北港附近,你們要是想在單位附近大面積蓋房恐怕不現實。”宋恂也挺無奈的,“還是想想別的辦法吧。”
“能想的我早就想了,萬事俱備只欠地皮了。”
“你們廠里還有多少戶沒有住房”宋恂問。
“有二十戶是夫妻雙方單位都沒有住房的,只能跟父母擠在一起。還有三十多戶是住房條件太差的,一家七八口,有的甚至是十來口人,擠在十幾米的小單間里。”周向晚合計著說,“我們打算蓋兩棟大戶型的家屬樓,讓人口多的雙職工家庭搬進去,小戶型留給未婚或新婚職工住。”
宋恂盯著前方手拉手滑旱冰的兒子們說“解決住房問題不一定非得把人聚集到一起蓋家屬院。你們廠沒房的人只有二十多戶,其實可以采取私建公助的形式。每戶人家給他們補貼一定數額,八百或者一千塊,讓他們各自找地方自己建房子。如果想蓋大房子就自己添點錢,以后這房子就算是他們自己的。大多數職工應該是樂意的。”
如果職工住單位福利分房,一旦調動了工作,房子就要還給原單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