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進行到這里,已經打消了劉二喜心中的一部分顧慮,但是他在縣里干得好好的,捧的還是鐵飯碗,實在沒必要白折騰一遭,回到公社從頭干起。
宋恂見他仍是猶豫,不用問便知道他是舍不得縣里的鐵飯碗。
“老劉,我冒昧的問一句,你如今在縣礦業局一個月能拿多少工資”
“呵呵,沒啥不能問的。”劉二喜大方道,“不多不少,正好三十塊。”
“這個工資在咱們這邊算是高工資了”宋恂中肯點評。
“還行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每個月給老娘五塊錢零花,剩下的都是自己的。”
按理說,一個月二十五塊錢,對他這樣一個單身漢來說,真是盡夠了。
不過,他的情況比較特殊,朋友多雜事也多,今天這家結婚明天那家生孩子的,縣城公社生產隊里,只要熟人家有婚喪嫁娶的事,他就跑不了。
此外,他人緣好,隔三差五還得呼朋引伴地出去聚一聚,一頓飯下來少說也得八毛一塊的。
真是月月領錢月月光,沒有一個月能攢下錢來。
“因為組建營造廠的事,我最近在研究一份數據。”宋恂挑揀著花生米說,“省城那邊的建筑單位,木工和泥瓦工的年平均工資是435塊,也就是每月大概36塊左右。咱們市里的工資會稍低一點,年平均380塊。到了縣里就更低了,330塊。”
“那也是正常的嘛,大城市里的工程多,有了工程不愁沒錢賺。”劉二喜點頭。
宋恂不緊不慢道“根據這份數據,我算了一下咱們新建營造廠的工資水平。如果工程銜接得好,工人們的工資大概可以達到省城建筑單位的水平。”
“哪里的水平”劉二喜嚇了一跳。
“省城的。”
“不可能吧”
平均工資36塊,聽起來只比他的工資多六塊錢,但那是平均工資呀
工程師和建筑隊長的工資可能會翻一番。
“為什么不可能”宋恂笑道,“我已經跟公社苗書記請示過了,建筑營造廠在核定每個工種難易程度的基礎上,會像服務業一樣,試行固定加拆賬工資制。”
這還是他從王莊生產隊的女知青們身上得到的啟發。
拆賬好啊,余多多拆,余少少拆。
劉二喜嘎巴嘎巴嘴,沒聽懂。
“舉個例子。比如泥瓦匠的固定工資是30塊,而試行固定加拆賬工資制以后,固定工資減半,變成15塊,其余的部分從工廠的營業額中拆賬。營業額刨去固定工資,生產成本,稅金,上繳的利潤,以及各項雜費獎金以后,大概還能剩下3035的余額。廠里會根據每個工人在工程項目中的貢獻值,技術的難易程度等計算分值,像生產隊工分一樣,大家憑借這個分值,拆分這3035的余額。”
劉二喜直接問“最后大概能拿多少”
“年后我們將會去縣制衣廠競標一個擴建項目,一個月的工期完工。只算這一個月的工資的話,保守估計泥瓦匠大概能拿3545塊,只多不少。至于其他工種的,還需要具體計算。”
“這么多”劉二喜喃喃。
泥瓦匠都能拿這么多,那其他工種就更不用提了,尤其是包作頭,翻倍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