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她的離開,宋主任有一對雙胞胎兒子,以及宋主任的岳母被人當成了人販子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似的,在縣委大院里快速傳開了。
苗玉蘭是被兩個紅袖箍送去汽車站的。
“同志,你們是哪個單位的啊咋能帶上紅袖箍呢”她一面等車一面跟兩個紅袖箍搭訕。
“我們是第五社會主義大院的,協助居委會維護這一片的治安。”年輕的紅袖箍驕傲地答。
苗玉蘭不懂啥是社會主義大院。
兩人便說了幾個居民小院的名稱,那幾個小院合起來就是第五社會主義大院。
苗玉蘭又問“那我們縣委家屬院也是社會主義大院嗎”
“你們那邊是第三社會主義大院。”所以她們巡街的時候才能遇到對方。
苗玉蘭暗忖,她現在已經住進第三社會主義大院了,是不是也可以搞個紅袖箍戴一戴
拎著兩個外孫去團結公社的一路上,她都在琢磨找個機會戴上紅袖箍耍耍威風的可能性。
直到汽車將要到站時,她向窗外不經意地一瞥,似乎瞥到了二兒子項遠洋的身影,才將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
人影一晃而過,她想將腦袋伸出窗外仔細看看,卻被售票員喊了回來。
吉安和延安是廣播電臺的常客,并沒有像在縣委食堂似的引起什么轟動。
項小羽給兩個小不點喂完奶,便道“娘,你就在我這里休息吧,我們值班室里有張床,要是累了可以躺會兒。等我下了班咱們一塊兒回去也行。”
“只挑著兩個孩子來回轉悠,累什么呀比在生產隊里干活輕松多了”苗玉蘭將兩個吃飽的崽重新放回筐子里,挑著擔子說,“你忙你的,我到你二哥那看看去。”
“他那邊凈是零部件,環境哪有我這里好”
“我剛才好像看見他跟一個姑娘走在一起”苗玉蘭邊往外走邊說,“你二舅媽問了好幾次介紹對象的事,澡堂子的那個姑娘還惦記著跟他相親呢,不過這小子死犟就是不答應我得去看看,他是不是自己找對象了”
“我二哥要是沒當上這個售貨員,你看人家還惦記不”項小羽將人送出門,叮囑道,“你去看看就得了,可別摻和我二哥的事,小心給人攪合黃了”
苗玉蘭按照閨女說的,沒摻和兒子的事。
她在農機門市部的外面,透過玻璃窗向內張望半天,等到那個穿工裝的姑娘跟項遠洋揮手走出大門后,她才挑著擔子進門。
“娘,你咋來了”項遠洋接過兩個大筐,戲謔道,“不在縣城享福啦”
“我就是來看看你,看完以后接著回去享福”
“你總算是想起我了你不在家,家里就剩我跟我爸,還有大嫂跟兩個孩子了”
“這人口不是挺多的嗎”五口人呢。
“”項遠洋想把兩個外甥從筐子里抱出來,“你啥時候回家啊你不回家我吃飯都不香了。”
“他倆剛吃了奶睡著了,你別亂動”苗玉蘭在他手上拍了一下,說,“你每個月給我二十塊錢,我就回家伺候你們爺倆去。”
“你可真敢開口,看你兒子我像二十塊不”
“人家小宋就每個月給我二十塊零花錢”苗玉蘭面露得意,“你要是覺得家里冷清,就趕緊娶個媳婦。我剛才看到有個姑娘跟你說話,那姑娘跟你關系咋樣”
項遠洋支支吾吾道“就是普通同事,她來找我打聽事的。”
苗玉蘭不信,普通同事能在大馬路上聊完了,又來單位聊
不過,她也沒繼續深究,只要她兒子沒閑著,有一顆找對象的心就行。
項遠洋怕她再問女同事的事,催促道“我這邊沒事,你趕緊回縣城享那每月二十塊零花錢的福吧。”
宋恂每個月給丈母娘二十塊,給得心甘情愿。
她丈母娘來了縣城以后,真是給他們兩口子省了不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