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鸞則是將紅綢收回,疼惜地摸了摸,輕聲道“而且此處防備著彼此之間的聯系,這根綢子乃是師尊贈與我的禮物,幸好沒壞。”
此話一出,其他人倒不覺得什么,獨獨卓流翎怔了一瞬。
隨后,她便急忙去摸自己腕子上的紅色絲線,指尖纏繞著將它收緊,但始終感覺不到對方的回應。
終于,繞了十幾圈之后,便看到絲線已斷。
線頭處略略發黑,像是被燒毀了似的,可是卓流翎很確定,冷逸塵根本沒有火源,不然懼黑如他早就拿出來用了。
之前為了尋找到破陣之法,十數名千仞山莊弟子離開大半,自家師尊身邊怕是不剩幾個。
想到這里,卓流翎立刻面露焦急,聲音都有些發緊“師尊要怎么辦他怕黑怕得緊,又慣是緊張我也緊張其他弟子,若是尋不到我們,怕是要急壞了的。”
風鸞也微蹙眉尖。
修士怕黑這在尋常人看來像是個笑話一般,但很多時候這并非一件湊趣事。
作為修道之人,而且修為不低,卻會懼怕,多半懼怕的對象給他帶來過完全磨滅不掉的回憶,甚至可能未來會遇到相關劫難。
情多的渡情劫,心不正的渡心魔劫,還有不少修士渡的乃是其他人意想不到的劫難。
無論何種,都是天道考驗。
此番冷逸塵懼黑,偏偏落到了這樣的法陣里,耽擱時間太久只怕要動搖道心。
冷玉也想到了這一點,他除了擔心,還有悔意。
終究自己是人家的父親,結果對于孩子的好惡全無了解,甚至還沒有眼前的女弟子知道的多,真真是不稱職極了。
但越是這般時候,他越要冷靜自身,于是便盡量放緩聲音道“不用擔心,我在逸塵身上附了符文,若是遇到危險自然能確保他安全。”
卓流翎眼神殷切地看著他“那老莊主能知道我師尊現在何處嗎”
冷玉無奈搖頭。
卓流翎面露失望,卻也沒再說什么,只管乖乖站在了風鸞身后。
這引得七川頗為好奇地問了句“你怎么這么緊張冷莊主呀”
卓流翎嘟囔“那是我師尊,我自然看重。”
七川卻有些不解“可以前我被云師妹抓走,你都沒有這樣過。”
若是以前還有情意的時候,卓流翎必然會針對這個問題給出一個絕對漂亮的回答。
可現在,既然已經一別兩寬各不相干,她便沒有任何遮掩,回答得十分坦蕩“那是當然,道侶沒了可以換個新的,師尊可是就只有一個。”
七川
此刻他突然理解了,為什么之前明明他們關系不錯,但是在聽聞云玉茗追來時,卓流翎能毫不猶豫的扔下自己。
當真是把心里的那把算盤打得明明白白。
而風鸞能聽到兩人的對話,但卻沒放在心上。
于她而言,各人自有各人的造化前程,只要不禍及修行,那么自己的事情自己處置也就是了。
此刻風鸞更想要尋到的還是破陣之法。
洛卿澤思量片刻后說道“此法陣與尋常不同,從剛剛的事情上便能看得出來,看起來不過是幾步距離,但實際上可能已經被動觸發了傳送陣法,也就是哪怕有心尋找,除非迎面碰上,不然輕易是找尋不到的,既然如此,倒不如先行尋找出口。”
冷玉也表示贊成“這陣法只怕不止一個出口,但到底都在九曜閣中,總歸殊途同歸。”
卓流翎有些猶豫,但她知道這是最好的方法,還是點頭贊同。
于是,風鸞便走在了最前面,幾人靠得很近,都留心著周圍的一切。
一團漆黑中,察覺不到時間流逝,感覺不到路途遠近,很快就讓人身心都有倦怠。
有些修為的還好,但像是秋忱這般剛剛筑基的修士很快便疲累了。
此時便體現出柳二的好處。
作為傀儡,他不知道苦,不知道累,甚至不知道疼。
于是七川就請他背上了自家三師叔,秋忱也沒有拒絕,乖乖趴到了傀儡背上,很快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