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騙子嗎”
“差不多。”
老阿姨此時非常熱情地塞了一把瓜子給劉嘉,繪聲繪色地描述起那個馬師傅是怎么坑人的。
之前那個買家,也是聽他吹得天花亂墜,人還是從千里迢迢從舊金山跑過來的,花重金買下了他的祖傳保密八寶古方。
結果,打開古方一看,那方子上就寫著麝香、牛黃、琥珀、珍珠、冰片、爐甘石、硼砂、硇砂。
份量,沒有。
配比,沒有。
誰先下誰后下,沒有。
怎么炮制,沒有。
炮制時間,沒有。
真的就只有八個名字。
那位馬師傅還振振有詞,說他家的古方就這些,一般人連這八味藥都不知道呢,花錢買個明白。
馬師傅是地頭蛇,第一個中招的倒霉蛋只得認栽走人。
這第三個從舊金山來的人脾氣火爆,聽說家底也不那么清白,跟份子有來往。
當時不少人聽見槍響,據說是第三個受害者亮出家伙了,馬師傅只得退錢認慫。
法拉盛附近的人都知道那次的事,并引為笑談,劉嘉要不是沒找著路,主動問人,又剛好問到一個傾訴欲爆棚的老阿姨,少不得也要費一番周折。
劉嘉又問是不是那藥也沒馬師傅吹得那么神,老阿姨搖搖頭“藥是好藥,只不過,藥方壓根不在他手上,他又不是長房嫡子,光緒年間就跑美國來了,又不繼承家業,人馬家憑什么把藥方給他啊。”
老阿姨繼續說那馬家的定州眼藥確實好,眼睛得了什么毛病,一涂就好。她上回眼睛紅腫,迎風流淚,就是靠定州眼藥給治好的。
“方子是假的,藥是真的。”老阿姨那一通吹,吹的就好像傳銷組織的得力干將。
劉嘉聽著半信半疑,忽然旁邊一個年輕人說“什么定州眼藥,人家叫馬應龍。”
“哦,對對對,后面改名叫馬應龍了,瞧我這記性,就記著故事的前半拉。”
至此,劉嘉終于拼湊出了完整的故事來紐約的人,是馬家三房的庶子,1881年就跟著淘金熱跑到美國來了,結果那會兒舊金山已經沒什么可挖的,于是他又跑到紐約,整天打著百年名醫的旗號,其實他自己就是個混子,沒真本事。
就靠寫信回本家,讓本家幫著寄一點藥膏過來撐場面,書信過去,藥膏過來,再加上他不給錢,本家的子侄完全是出于一點宗族情份,找要到美國來的人捎帶一點,根本就不夠他發家致富的。
于是他就宣稱要對外出售古方,騙人錢財。
沒想到剛騙了三個人,就遇到硬點子。
劉嘉大概猜到,他為什么找上自己了。
她是從法國來的女人,這位馬師傅大概覺得自己非常的純良無害,天真老實。
劉嘉唯一好奇的是馬應龍,它不是賣痔瘡膏的嗎痔瘡膏被人無意中抹了眼睛,才被當作眼膏用的,怎么現在就管它叫眼藥
小販們壓根不知道痔瘡膏的事,只說不知道。
算了,這不重要,反正,有了名字,還怕找不著人
馬應龍可太好找了,鋪子就開在北平的大馬路上。
就是他們沒有電報掛號
寫一封信,飄三個月才能寄到他們手上
沒辦法,還得找顧宗華在國內的商業合作伙伴,代為轉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