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他們欣然同意了。
除了因為大家都是同胞,劉嘉上門來說了,多少要給個面子之外,還有一個理由就是制片公司給的錢太多了。
劉嘉在送這些武師們離開之前,提醒他們注意看清合同,保護自己的利益,不要像他們的父輩那樣,在根本就看不懂合同的情況下簽定了合同,遠渡重洋來到美國,因此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冤。
一位武師苦笑著搖搖頭“劉小姐,您覺得,我們有可以談判的籌碼嗎”
現在排華法案還在生效中,他們能找到一份這樣高薪的工作,已經十分難得,哪里還敢奢望跟好萊塢的電影制作公司談條件。
劉嘉急了“有啊現在是他們急著要你們,不是你們急著搬過去你們在去之前先一條一條把合同過一遍,確定沒問題再簽字。”
“再差,也不會比我們現在還要差了。”另一個武師搖頭,他沒錢開正骨店,也沒錢開武館,整天就靠賣苦力打零工過日子,看到華納開出的價格,他什么都忘了,就算是賣命的營生,他也愿意做。
還有一個武師說“劉小姐,你就別再替我們操心啦,各人自有緣法,這是我們的命。”
“不是”劉嘉大聲說,“你以為我替你們找這活,是對你們大發慈悲嗎我跟你們非親非故的,又不收你們中介費,我圖什么啊你們一個個這樣,任人擺布,你們想讓你們的兒孫也像你們一樣,一直混在底層嗎”
武師們不知道劉嘉為什么突然生氣,他們也不覺得自己的利益受損,會對他人造成什么樣的影響。
“你們這代人慫,以后人人都認為中國人就是又慫又廢又膽小,合法利益也不知道要爭取,人人都能踩一腳,人人都能欺負,到時候,活是中國人干得最多,錢是中國人拿得最少,有壞事先想著中國人,你們樂意嗎”
劉嘉想起在非洲、在東南亞旅行的時候遇到的邊境檢查,他們對持有其他國家護照的人屁都不敢放一個,就知道對中國人伸手要錢。
這都是前面的人給慣的,早期出國的中國旅游團的導游為了自己方便,會教團里的游客往護照里夾錢,美其名曰與人方便,自己方便,窮家富路,別為了省幾個錢而耽誤時間。
后面的人想要扭轉中國人被按著頭索賄的事情,付出了許多努力,甚至有人因此被泰國警察毆打,鬧去了大使館。
“越是不容易,越要爭取。現在麻煩一點,將來給你們的后代留下一條光明干凈的路,不好嗎”
劉嘉又想起未來在美國,除了黑人可以叫黑人nir之外,其他人這么叫都算種族歧視,但是所有人都可以用手指在額角上拉出瞇瞇眼,被說aan,不會有任何懲罰。
越想越生氣,她堅持要求武師們合資請一位律師,幫他們驗看勞動合同是否有坑,以及如果有坑,應該怎么改,才能避開。
不然就不把他們帶到華納的接頭人那邊。
在劉嘉的強權之下,武師們也只得從命。
華納還算厚道,開的合同雖然有坑,但沒有坑出幾個億的違約金,或是一百年的雪藏期之類的故事,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此時電影工業也剛起步沒多久,還沒有韓國那一套完善的,把人當流水線體系。
劉嘉相信不是他們不想喪病,只是想像力不夠,還不知道可以那么喪病。
當劉嘉回去,整個人撲在床里,累得一動都不想動,顧宗華問她今日收獲,劉嘉哼哼唧唧“希望這些人能硬氣一點,給子孫后代留條活路。”
“看來你遇到過不少麻煩。”
“是啊”劉嘉絮絮叨叨向顧宗華吐槽,肯尼亞、泰國、老撾、越南的邊檢,看到中國護照雙眼放光,變著法兒的要錢。
“你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剩下來的事情,還得看他們自己怎么想,洗把臉,好好休息吧。”
劉嘉繼續哼哼唧唧“我不想起來,我不想洗臉,我不想洗頭發”
“好好好。”她被抱了起來,放在長條沙發上,顧宗華打來一盆溫水,把劉嘉化妝包里的這這那那都拿出來,一樣一樣研究。
本來以為只不過是洗個臉,能有多難,他自己就是一塊毛巾在臉上轉一圈完事,最多在刮胡子的時候加個剃須泡沫。
誰料想,光是洗臉的就有三瓶唇部卸妝油、眼部卸妝油、洗面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