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嘉把膠片交給邁克爾的時候,對他說“這一個小時,你自己安排給不同的攝像機。做導演,要是連怎么管攝像都不知道,那你離合格導演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平時只有邁克爾對著別人指指點點,要求這要求那,從來沒有被別人這么說。
但他無法反駁,劉嘉說得確實有道理。
這個時候,拍電影還要懟著鏡頭拍,沒有監控器那種東西。
九個機位要拍不同的東西,就要像交響樂團排練那樣,一切跟著指揮棒走。
模特們走了九遍,邁克爾在不同的機位看了九遍,在他的腦中,已經有了成片的模樣。
他一邊看,一邊寫寫畫畫,他自己負責正面的主機位,另外八個看他手勢行事。
沒有太多的經費,讓他們一次又一次的實拍,攝影師們只能精神高度緊張,根據音樂的變化和邁克爾的動作,進行自己的下一步行動是遠景,是近景,還是特寫。
到最后幾乎形成肌肉記憶了,一位叫喬治的攝影師在自己家里聽見女兒彈奏一小節與服裝秀相似的音階,手指不由自主地想操作攝影機。
“邁克爾,你說以后有沒有可能遇到特別有錢的公司,練習也可以實拍”
“怎么可能”一旁的同伴嘲笑道,“你知道一盤膠卷要多少錢嗎”
站在一旁的劉嘉笑著說“還是有可能的,也許很久以后的圖像,可以記錄在能反復擦洗使用的存儲物質上。”
那個攝影師哈哈大笑,做出一個洗衣服的動作“嘿,喬治,你這一條拍得不行,快,把它洗了,重拍。”
然后他又捏著鼻子學喬治“哦,好的,不過要等一會兒,我還有九百九十九條沒有洗呢。”
喬治哼了一聲“對,都是我的好朋友利亞拍廢的。”
此時的電影膠片和照片,都必須在沖洗后才能顯形。
此時的錄音設備還是留聲機,每一道聲紋都是硬生生刻在唱片上,播放時是循著聲紋的痕跡放音,而不是磁性記錄,也不能抹去。
此時,沒有任何人相信未來會有可擦洗的存儲介質。
攝影師和電影公司對膠片只有兩個卑微的愿望第一便宜,第二不易燃。
終于,一切就緒。
服裝和舞臺美術設計已經改無可改。
所有流程和引導已經準備就位,劉嘉為了應對現場可能出現的不同問題,寫了八個不同的緊急預案,包括人群里突然蹦出個變態殺人犯應該怎么處理都想到了。
終于到服裝秀正式開始的那一天。
早上,負責收貨的員工告訴劉嘉“干冰買多了,還有好多放在那里,怎么處理,扔嗎”
由于劉嘉過于謹慎,她擔心干冰在運輸途中會出現大量的損耗,所以比真正的需要量多買了50。
扔了多可惜啊那可都是錢買的。
服裝秀場又不賣冰淇淋和生海鮮。
劉嘉忽然想到,在表演完之后,會有溝通交流環節,那個時候會有小吃和水果,讓嘉賓們墊墊肚子。
阿牙接到劉嘉的電話,讓他找幾個會在很軟很脆的東西上雕刻的人過來。
掛了電話的阿牙十分不理解,馬上要開演才對舞臺美術做調整,是不是遲了
老板的命令,理解要執行,不理解也要執行,阿牙找了幾個以前相識的雕刻匠,趕到服裝秀會場。
“要雕什么”
劉嘉指著幾大筐西瓜、蘋果、梨以及等等水果“把它們雕刻成很貴的樣子。”
那幾個雕刻匠從來沒聽過這種飄渺的要求,全愣在那里。
阿牙不愧已經領了劉嘉一個多月的工資,非常機靈“都聽我的,你把這個西瓜雕成船的樣子。你把梨子雕成一朵一朵的花”
服裝秀開始了,場面是在場所有嘉賓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整場氣氛浪漫旖旎,仙氣飄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