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突然沒了聲。
岑鯨把手放到門上“我進來了”
白秋姝“等、等一下,我我我我穿個衣服。”
里頭傳來嘩嘩的水聲,是白秋姝慌里慌張從浴桶里起來的聲音。
岑鯨維持原來的音量,問“穿了衣服怎么上藥”
門后一下子就安靜了。
岑鯨這才慢慢推門進去,轉身又把門關上。
門后是一面屏風,岑鯨繞過屏風,在白秋姝巴巴地注視下走到浴桶旁,拿出那兩瓶傷藥,放到浴桶邊擺衣服和澡豆的小桌上。
“一瓶治跌打損傷,一瓶涂傷口,瓶身上貼了字條的,看清楚再涂。”岑鯨說完,找了張椅子坐下。
“你怎么知道我受傷了呀。”白秋姝伸手去拿干布,小臂上有一小片淤青,像是抬手格擋攻擊留下的。
岑鯨盯著那塊淤青“你把手臂擱飯桌上的時候,抽了口氣。”
岑鯨離得近,聽見了。
“我還以為自己藏挺好,沒人發現呢。”白秋姝一邊小聲嘟囔,一邊用干布把身上的水都擦掉,隨便套了件里衣,然后才拿藥來涂。
除了小臂,白秋姝的左手上臂以及后背也有淤青,手掌掌根的位置和膝蓋則是輕微擦傷。
白秋姝夠不到后邊,岑鯨就拿了跌打藥給她涂后背,她自己則拿著另一瓶藥,處理手掌和膝蓋上的傷口。
白秋姝告訴岑鯨“長公主殿下叫人帶我去了城外駐軍營,讓我跟那些兵一起操練,很有意思,不過因為我是女的,一直都沒人理我。后來我看他們在比試,就說我也想和他們比比,結果他們都笑了,還有人問要是比著比著不小心把我衣服撕了怎么辦。”
“我就反過來問他們,我要是比著比著不小心把他們打死怎么辦。”
岑鯨笑了一聲“是該提前問問。”
白秋姝跟著笑,顯然也覺得自己那句話回得不錯“后來真有人站出來和我比,之前所有人都笑我的時候,就那個人沒笑,他好像挺煩我留在軍營里的,說軍營不是我該待的地方,還說要把我打哭,讓我趕緊滾。”
岑鯨輕輕地問她“結果呢”
白秋姝咧開嘴,發出的明明是“嘿嘿”的笑聲,聽起來有些傻,但臉上的笑容,卻透出一股子叫人膽寒的瘋氣。
“我倆打到后來都發了狠,最后我用駙馬教我的方法從背后鎖了他的喉,他整個人往后朝地上撞,試圖把我撞疼了讓我松手,可我硬是忍著疼沒松,在地上把他鎖暈了過去,要不是有人上來把我拉開,他真能死我手里。”
不是書院里六七個功夫不到家的東苑男學生,而是軍營里認認真真和她打的練家子,雖然自己也有受傷,但白秋姝還是感到無比驕傲。
白秋姝炫耀完,想到什么,又趕緊換了副可憐巴巴的語氣“阿鯨,你別把這事告訴我爹娘,他們要是知道了,哪怕得罪長公主殿下,也一定不會再讓我去的,可我想去。”
“阿鯨,我覺得那里比書院有意思。”
岑鯨沉默幾息,最后答應她“我替你瞞著,但你也要聽我的,震懾一次就夠了,日后不許再像今天這樣以命相搏。”
白秋姝“嗯”
上完藥,白秋姝把衣服穿好,嘴里還念叨“去駐軍營,就沒時間上課了,怪可惜的。”
岑鯨納罕“想上課”
白秋姝強調“你的課。”
要是庚玄班那些先生的課,她肯定聽著聽著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