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馨月看了看附近,雖然她們來得早,食堂里學生不多,但她還是怕自己的話被人聽去,就跟白秋姝換了位置,坐到岑鯨身邊,小聲同她說“上上個月安王回京,來了趟我家,那天是旬休日,我弟正好在家,偷聽到安王手上有我的畫,還問我父親畫上的女子是誰。”
“我鮮少畫身邊的人,也斷不敢隨意把畫了你們的畫交給別人,唯獨有一副畫就是今年三月,我在長樂侯府給你和我小姑姑畫的那副。我祖母把那幅畫拿進宮去給我大姑姑看,我大姑姑喜歡就留下了,可不知怎么的,畫居然落到了安王殿下手里。”
“是我不好,不該這樣輕易把有你的畫交出去,我”
安馨月說到最后,幾乎哽咽,竟是把自己給說哭了。
岑鯨放下手中的粥碗,拍了拍她的肩“一幅畫而已。”
“你不知道。”安馨月不想就這么糊弄過去,她明明白白地告訴岑鯨“安王府上有許多像你、不是,是像岑相的人。”
“若是讓他知道你,他一定會想辦法把你弄進安王府。”
安馨月終于還是沒忍住落下淚來,岑鯨要是因為她的一幅畫,被迫進了安王府,那就是她害了岑鯨。
岑鯨“許多像我的人”
岑鯨突然想起,燕蘭庭好像說過,岑家曾多次往京城送長得像岑吞舟的岑家旁支。
難道
岑鯨想了想,準備寫信給燕蘭庭問問。
至于安王會不會真的把她弄進安王府,岑鯨并不擔心。
安馨月都說了,安王是上上個月回的京城,至今都沒找上她,想來是燕蘭庭的手筆,應該不用她太操心。
岑鯨好好安慰安馨月幾句,就跟白秋姝上課去了。
走到半路,岑鯨又想起一個問題
那幅畫,明明被安貴妃拿了去,怎么會落到安王手中
岑鯨看上午最后一節是策論課,仗著燕蘭庭不會管自己,就把安馨月的話跟自己的疑惑一塊寫成信,準備放學就拿去讓烏婆婆轉交給燕蘭庭。
誰知快下課的時候,燕蘭庭從她桌邊路過,把她寫完放桌上的信給拿走了。
燕蘭庭的動作太過理所當然,岑鯨過了幾息才反應過來,微微側頭看了看左右和后排的同學,確定他們都低著頭在看課本,沒發現燕蘭庭的舉動,才悄悄松一口氣。
這就是上課跟老師傳小紙條的感覺嗎,說實話,比跟同學傳小紙條刺激。
岑鯨低頭看課本,因為沒聽課,她并不知道燕蘭庭讓他們看的是哪篇,就隨便翻了一篇順眼的來看。
反正燕明煦不會叫她回答問題岑鯨是這么想的。
然而片刻后,燕蘭庭突然叫了岑鯨的名字,還讓她起來回答問題。
岑鯨“”
課室外的走廊上恰好響起自鳴鐘的聲音,預示著上午的課程徹底結束。
燕蘭庭等鐘聲停歇,淡淡地撂下一句“岑鯨和白秋姝留下,其他人可以散了。”
書院規矩,男先生若要留西苑學生訓話,必須一次留兩個或兩個以上,好避嫌。
因此大家都明白,白秋姝就是被拖累的,岑鯨才是那個上課開小差回答不出問題,要被燕先生留下訓話的人。
待明德樓里的學生差不多走光,岑鯨開口讓白秋姝到外頭替他們看著,若有人路過,就提醒他們一聲。
白秋姝不是第一次干這種事,或許是長公主教得好,又或者是因為昨晚發生的事情,讓她終于意識到了什么。
她看看岑鯨,又看看燕蘭庭,問“你們”
燕蘭庭垂著眼沒說話,岑鯨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兩人齊齊陷入沉默。
白秋姝卻把他們倆的沉默當成了默認,急得跺了跺腳“你們怎么能”
能什么,白秋姝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