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擔心,岑奕待在邊境,可千萬別中招才好。
燕蘭庭看出岑鯨的擔憂,試圖勸慰“我已派了不少人過去,旁的不敢說,至少能替你看著他,不會讓他因疏忽大意,就染上毒癮。”
岑鯨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表現得有這么明顯嗎”
燕蘭庭眼底透出幾分無奈“他是你養大的,又何須表現在臉上,猜都能猜到你有多擔心他。”
岑鯨放下手,笑了笑,卻沒再說什么。
燕蘭庭知道岑奕對岑鯨而言意味著什么,他轉開話題,讓岑鯨回西苑去吃午飯。
岑鯨也確實餓了,便起身跟燕蘭庭告辭。
走廊外的白秋姝見他們二人總算是聊完,趕緊進來,拉著岑鯨離開了課室。
期間她連聲招呼都沒跟燕蘭庭打,也不知道是忘了,還是對燕蘭庭起了怨憤之心,不滿他竟然引得岑鯨與他有了私情。
回西苑路上,白秋姝一句話都沒說,吃飯也少吃了一碗,直到關上宿舍的門,岑鯨脫了外衣準備午睡,白秋姝終于忍不住,湊過來對岑鯨說“我就應該直接把你帶走,不讓你和他獨處說話。”
岑鯨把衣服掛到衣架子上,回身朝自己的床走去,笑著問她“方才怎么不這么做”
白秋姝一臉懊惱地跟在岑鯨身后“我沒反應過來。”
她習慣了聽岑鯨的話,獨自守在走廊上時才想起,阿鯨和燕先生這樣是不對的。
岑鯨走到床邊,毫不意外地發現,自己床上的寢具都變了樣,藤席被換成了柔順的棉布褥子,帶著絲絲冰涼的蠶絲薄被也被換成了厚棉被,大約是錦繡閣出的新品,掂量起來挺輕,蓋著卻暖和得很。
岑鯨坐到床上,白秋姝跟著在床邊坐下,小小聲追問岑鯨“你跟他什么時候好上的”
白秋姝在駐軍營里跟一群糙漢子待久了,說起話來難免不講究。
若是旁的閨閣姑娘,早就紅了臉,怨她說話沒遮沒攔。
岑鯨倒是適應良好,并習慣性用“不記得”來打發白秋姝。
然而今時今日的白秋姝在長公士的教導下,已經不同往日那樣好敷衍,她非要岑鯨說個清楚,好分辨燕蘭庭對岑鯨到底是不是真心。
岑鯨拗不過她,只好在記憶里翻找,試圖從過去的接觸中找出一個恰當的時間點,來編造一段虛假的兩情相悅。
然而這世上再沒有比思想更快的東西,岑鯨翻著翻著,一個不小心翻過界,想起了自己作為岑吞舟與燕蘭庭相處的過往。
那時的燕蘭庭比現在要“生動”許多。
他會因為理想與現實的沖突而產生迷茫,大半夜不睡覺跑去找岑吞舟,認認真真請年長他許多的岑吞舟為他指明疑惑。
他也會因為岑吞舟而滿臉無奈,好好一個世家小少爺,被迫學會了如何照顧人,當娘的都沒他細致辛苦。
岑吞舟記憶里的他,有著少年人的青澀,也有同齡人所沒有的安靜沉穩。
偶爾發起火來也挺恐怖的,不再喊她“岑先生”,也不再喊她“岑大人”,一聲“岑吞舟”劈頭蓋臉砸下來,咬著牙紅著眼眶,一副恨不得咬死她的模樣,險些讓她那顆早死了八百年的良心詐尸。
從那之后燕蘭庭就喜歡在私底下直呼她名諱,非常沒大沒小。
但要在這里頭找一段岑鯨印象最深刻的時候,當要數九年前的上元節。
對,又是上元節,誰讓這地方宵禁厲害,也就上元節能解除宵禁,熱鬧熱鬧。
那會兒葉臨岸已經取得功名,岑吞舟非要帶著岑奕、葉臨岸,還有剛回京的燕蘭庭去看花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