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袖解釋的同時,不自覺看了眼岑鯨。
她其實進過西苑,準確地說,是進過原本只招收女子的明德書院,而且還是被岑吞舟丟進去的。
要問原因,就不得不說到岑吞舟的教育方式了。
岑吞舟井不是那種一味寵溺縱容小孩的家長。
偶爾她也會被氣到暴跳如雷,雖不至于摔杯砸碗,但也足以讓見識過她發火的熊孩子們永生難忘。
因為岑吞舟會罰他們,且永遠都是挑著他們最怕、最討厭的點來罰。
比如岑奕,他雖然不討厭讀書,卻極其厭煩寫字,因此岑吞舟罰他,從來都是罰他抄書。
又比如云息,早些年云息一心想要仗劍江湖,最向往江湖人快意恩仇的生活,因此對行商之人滿心利益、滿口鬼話的作態非常看不上,也不愿插手云記的事務。
岑吞舟罰他,就是把他指使去云記干活,也不拘做什么,打雜也好,跟著掌柜上酒桌應酬也罷,就是要把他摁進他不樂意待的環境里,讓他好好反省。
再比如江袖,江袖出身不太好,初時骨子里總有些自卑,表面不顯,心里卻最怕跟出身不凡的官家女打交道。
那是一種自知不如的畏懼,導致她總會在事后復盤自己與那些千金小姐們接觸的時刻,生怕哪句話說的不好,或者哪個動作做的不對,會平白惹人笑話。
岑吞舟體諒她的敏感,也從來不吝嗇對她的夸獎,還照著大家閨秀的標準請西席上門教她。
偏有次她腦子瘸了,看岑吞舟與某個官員的合作出現問題,那個官員又總是拿色瞇瞇的眼神往她腰臀上瞄,她就想反正自己出身那種地方,要不是岑叔幫她,她早不知道被糟蹋成什么鬼樣子了,如今犧牲一下,替岑叔分憂又有何妨。
本來她就是要干這個的。
于是某次岑吞舟請那官員來家中會面吃酒,她在那官員短暫離席的時候,忍著害怕,強逼自己跟出去,與那官員說話。
那官員果然被她幾句話哄得松了口,還被她帶進了早就準備好的空屋子。
只是不等發生什么,屋門就被趕來的岑吞舟一腳踹開了。
岑吞舟當時的表情,江袖每回想起都心虛得不行。
趕來的岑吞舟此前也喝了不少酒,被醉意熏得失了分寸,差點廢了那官員。
后來岑吞舟酒醒,處理好殘局,就讓人收拾她的衣物,把她帶出了家門。
江袖以為岑吞舟不要自己了,嚇得跪地求她,哭著喊著保證自己以后再也不會自作聰明,讓岑吞舟別把自己送走。
岑吞舟站在馬車邊,就說了兩個字“上車。”
江袖不肯,她連滾帶爬地往回跑,想要死賴著留下,結果被岑吞舟撈回來,扛上了馬車。
江袖在馬車上哭得快抽過去,岑吞舟才給她一句準話“去明德書院待一年,一年后要再干這種蠢事,我就把你送出京城,以后你愛去哪去哪,愛干嘛干嘛,就算把自己糟踐進泥里,我也絕不管你。”
江袖這才知道,岑吞舟不是不要自己了。
她又是一通哭,不同的是這次,是喜極而泣。
進書院之前,岑吞舟還帶江袖去城王府,讓誠王妃也就是如今的皇后教她如何用最簡單的手法易容,遮去臉上的疤痕。
江袖易容后的樣貌看起來很普通,但江袖很喜歡,只是她聽說明德書院里讀書的都是官家女,她自己一個人過去,難免膽怯,故而忍不住跟岑吞舟商量“半年可以嗎”
岑吞舟,冷酷無情“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