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鯨和陵陽縣主都不是愛早起的人,更何況天冷,暖暖的被窩誰不愛,所以等她們起床,用完飯,再到收拾好自己從溫泉莊子出來,已經是中午。
岑鯨和陵陽縣主共乘一輛馬車,出來時沒太注意,等到月華寺所在的月華山腳下,岑鯨踩著腳踏從馬車上下來,回頭一望,發現除了馬車前頭開路的侍衛,馬車后面竟然還墜著兩隊長長的人馬,這些人里頭,有一部分穿著縣主府侍衛的衣服,還有一大部分穿著樣式相同的黑衣,腰佩長刀。
岑鯨略有些吃驚地問陵陽縣主“怎么帶那么多人”
陵陽跟著從車上下來,她拉住岑鯨的手,撇了撇嘴角,說“你不知道,打從你到我這養病,燕蘭庭就陸陸續續安排來好多的侍衛,平時我要出去也不見他們跟一跟,今天知道你要出門,一下跟來了大半。”
陵陽雖然喜歡排場,卻也從未往外帶過那么多人,她不高興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防著我,我又不會把你拉去賣了,他要不要那么小心翼翼。”
岑鯨啞然,也有些意外燕蘭庭會這么大手筆,派這么多人來保護她。
岑鯨不知道自己當初那一死給燕蘭庭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陰影,還有她在書院被挾持的一幕,又給他增添了怎樣的憂慮,若非怕白志遠起疑,這些侍衛早就登門進了白府,又怎會等岑鯨到陵陽縣主的溫泉莊子上,才被叫來發揮作用。
陵陽縣主不想跟岑鯨多聊燕蘭庭,拉著岑鯨就往山上去。
最近接連大雪,一直到昨天晚上才停,月華寺的僧人怕發生意外,除了加派人手打掃石階上的落雪,還會派和尚到山腳,好言把等著做生意的轎夫勸走,免得有誰坐人力轎子上山,半路打滑失足,賠了性命。
因此冬天上月華寺,無論來人名頭有多大,都得靠自己的雙腳一步步走上去。
岑鯨意外發現自己的體力似乎比前幾年在青州要好許多,至少沒有走到半路就撲街。
抵達寺廟,就像陵陽之前說的那樣,月華寺很熱鬧,顯然惡劣的天氣并不能阻攔信徒虔誠的腳步。
因為陵陽帶來的人太多,排場太大,很快就有寺里的和尚過來接待她們。
一路跟來的侍衛自然不能全帶進去,就留了一部分在外面,岑鯨跟著陵陽,還有陵陽帶來的一眾嬤嬤丫鬟們則到大殿里進香。
雖然她們是一塊進去的,但跪在佛前祈愿的人卻只有陵陽。
岑鯨不信神佛,她站在陵陽身后稍遠一些的位置,仰頭打量大殿內供奉的佛像。
葉錦黛拿著剛剛請大師替她解的簽文,從一側繞進大殿,一眼就看到了立在佛像前的岑鯨。
毫不夸張,當真是一眼就看到了,雖然大殿內除了岑鯨,還有一些人也是站著的,但他們中絕沒有任何一個人像岑鯨那樣顯眼。
葉錦黛遠遠望著,發現岑鯨在看佛像,而那尊高高在上的佛像,似乎也在看岑鯨。
一個是立在殿內,受往來香客跪拜的神佛,一個是對比巨大佛像看起來格外渺小的凡人,可兩雙眼睛卻是一樣的無喜無悲,就這樣靜靜地對視著,莫名的震撼叫葉錦黛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岑鯨似有所感,扭頭發現了呆立在原地的葉錦黛,她看了一眼還在拜佛的陵陽,抬手朝葉錦黛示意了一下,帶著挽霜轉身走出殿外。
葉錦黛回過神,跟著岑鯨的腳步走出大殿。
剛一出來,她就聽見岑鯨抓了個和尚,問他這附近哪里有清凈些的地方。
那和尚指了指偏殿后頭一條小路,說直走有個院子,開春后的風景倒是不錯,入冬后就顯得較為凄清,不大招人喜歡,所以這會兒肯定沒人到那去。
岑鯨謝過那和尚,等那和尚離開后,她又帶著挽霜和葉錦黛,去了和尚說的院子。
那處院子的布局確實不錯,就是樹枝都禿了,給人感覺特別凄涼,眼看著就要過年,誰不想多沾點熱鬧喜慶,也難怪沒人愿意來這兒。
挽霜也不大喜歡這里,還跟岑鯨提議“姑娘,我們換個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