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鯨卻覺得這事兒還沒完,果然下午她收到了燕蘭庭送來的信。
拆開信件之前,岑鯨以為信中所寫,會是皇后或皇帝意圖給她和岑奕賜婚。
可當看完信件內容,岑鯨呆坐著愣了好半天才回神。
她心想自己是不是眼花看錯,就把信又從頭看了一遍。
事實證明她沒看錯,信中寫說皇帝確實是想要賜婚,但卻不是為岑鯨和岑奕賜婚,而是為岑鯨和燕蘭庭賜婚。
岑鯨表面不顯,腦子里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她連喝好幾杯茶下肚,稍稍冷靜一些,拿起燕蘭庭的信,看第三遍。
信中提及皇帝下旨,賜婚她與燕蘭庭,目的多半是想讓燕蘭庭與岑奕,還有蕭卿顏之間產生矛盾。
畢竟岑鯨有一張和岑吞舟長得一模一樣的臉,岑鯨嫁給燕蘭庭,無論是蕭卿顏還是岑奕,都不可能不膈應。
要不止是膈應那就更好了,不僅能避免岑奕和燕蘭庭聯手,還能讓蕭卿顏跟燕蘭庭起嫌隙。
當然還有一種情況,那就是燕蘭庭抗旨不娶,岑鯨和燕蘭庭可不同姓,沒有違反律法一說,因此不管是他無法接受皇帝別有用心的賜婚,還是無法接受妻子長得和自己的師長一模一樣,都足以讓保皇黨找到攻訐的借口,對其口誅筆伐。
總之,這道圣旨對皇帝而言,下了就是賺了。
信件后半部分便是燕蘭庭個人的意見。
燕蘭庭直言他與岑奕本就不合,再差一點也無妨,至于蕭卿顏,他們兩人利益與共,即便蕭卿顏對他不滿,一時半會也鬧不翻,所以重點不在他們,而在于岑鯨愿不愿嫁。
岑鯨放下信件,心,跳得有些快。
她自認在家人和燕蘭庭之間,舍棄過燕蘭庭,沒臉當做什么事都沒發生過,反過來去向燕蘭庭表明心跡。
可送上門的便宜,要她推開,她實在是
岑鯨扶額沉思,半晌后終于起身鋪紙研墨,給燕蘭庭回信。
另一邊,燕蘭庭無心公務,在等岑鯨給他答復。
雖然他在信中說是聽岑鯨的意愿,可出于私心,他還是說了許多冠冕堂皇的話,比如自己沒什么正當理由讓門下省封駁這份詔書,又比如岑鯨若愿意,日后兩人私下見面也能方便許多,還說自己本就不打算成婚,岑鯨要是不嫌棄自己,又需要一個婚約者替她擋去上門求親之人,他不介意做岑鯨的擋箭牌。
燕蘭庭列盡了岑鯨應下這門親事的好處,隱晦而又小心地給每一字每一句都賦予了偏向性。
然后把信送出,等岑鯨給他判決。
過了不知道多久,回信送到他手上。
岑鯨不愧是燕蘭庭在官場上的引路人,說辭與燕蘭庭相差無幾,也覺得這門親事可行,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各種各樣的便利,說得那叫一個客觀公正。
這倆為官數年,都是一頂一的甩鍋能手,一人甩一下,半個字不提自己內心苦苦壓抑的私情,半推半就把鍋甩給了賜婚的皇帝,甩給了讓他們無法好好私下見面說話的世俗規矩,甩給了不斷上門向岑鯨提親的求婚者都怪這些客觀存在的問題,讓他們無法拒絕皇帝賜婚。
于是在傍晚,宵禁之前,一道賜婚圣旨,就這么石破天驚地傳到了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