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霖音也仿佛回到了過去,她倚進蕭睿懷里,任由滿心的恐懼與不安化作淚水,浸濕蕭睿的衣襟。
“好了,沒事了。”蕭睿輕輕拍著沈霖音的背,心中寬慰
自從他生病以來,沈霖音的脾氣便越發古怪,時好時壞,好的時候連藥會不會太燙都放在心上,坐在床邊親口為他試藥,壞的時候處處與他爭吵,偶爾看著他的眼神也格外令人心碎,現今大約因為是有了孩子,她終于找回了過去的模樣。
想來這孩子也是個帶福氣的,一來就讓自己病體好轉,也讓沈霖音慢慢變回原來的模樣。
蕭睿越想,越是對沈霖音肚子里的孩子充滿了期待。
這孩子是男是女都無妨,對外只說是誕下了皇子,若是女孩兒,暫且謊稱男孩,等日后有了別的皇子再說就是
一個完整的念頭在蕭睿腦海里浮現,和那念頭一同出現在蕭睿腦子里的,還有一張熟悉的臉。
那是一張極為漂亮、卻不會叫人錯認成女人的臉,那張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唇角微勾,吐出含笑的話語
“學得很快嘛,就該如此,總那么耿直,怎么斗得過太子。”
蕭睿渾身一顫。
就在這時,出宮去接岑鯨的溪嬤嬤走進殿來,稟道“娘娘,丞相夫人已在殿外。”
倚靠在蕭睿懷里的沈霖音猛然想起眼下的處境,沒頂的不安撕扯著,把她從往昔的美夢中拉出。
蕭睿正因想起岑吞舟而胸口發悶,聽溪嬤嬤提到丞相夫人,依稀記得皇后同自己說過,此女像極了岑吞舟,心中越發感到不快“你召入她宮做什么”
沈霖音這會兒才反應過來讓岑鯨與自己同食同寢是件多么不可能的事情,不說燕蘭庭與蕭卿顏肯不肯,光說蕭睿。
蕭睿從未見過岑鯨,僅憑旁人口述,他自然不會有太多想法,可要是讓他親眼看見岑鯨那張臉,岑鯨必死無疑。
她早前不知道自己有孕,只想著把局勢攪得亂一些,再亂一些,最好多幾個和自己一樣難過的人,于是便故意讓蕭睿賜婚,又強硬讓蕭睿給岑鯨封誥命,為的就是讓岑鯨入宮謝恩,叫蕭睿看見岑鯨,好失去理智動手殺人,惹怒燕蘭庭與蕭卿顏。
可如今不同了,如今她有了孩子,岑鯨就是她的保命符,所以岑鯨不能死,她得活著。
沈霖音強自鎮定,先對溪嬤嬤說“把她帶去偏殿。”
帶去偏殿,不讓蕭睿看見。
然后才跟蕭睿解釋“臣妾想著下毒之人會不會與燕蘭庭有關,一氣之下就讓人把她召來了。”
蕭睿信了沈霖音的話,責備道“尚未查明事情真相,怎可如此沖動。”
沈霖音沒有和往常一樣用抬杠來宣泄心中的不滿,低著頭說“對外就說臣妾召她談話,遲些再讓人把她送出宮就是。”
蕭睿沒有異議,卻也消了在鳳儀宮多留一陣的念頭,免得見到那據說和岑吞舟長得極為相似的女子。
沈霖音比任何人都清楚岑吞舟是蕭睿的噩夢,她起身送蕭睿離開,待確定蕭睿走了,她才放下胸口懸著的那顆心,讓溪嬤嬤把岑鯨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