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鯨在傍晚收到蕭卿顏的信。
信上說蕭睿把沈霖音帶回了皇宮,大約是準備等沈霖音產子后,再做其他打算。
沈霖音一回宮,岑鯨自然不能再像之前那樣去找她看診施針,就算她愿意冒險,蕭卿顏和燕蘭庭也不會同意放她入宮。
所以蕭卿顏飛快準備好了下一步,要把沈霖音從宮里弄出來。
未免夜長夢多,也為了讓一切看起來像是一場自然發生的悲劇而不是誰的精心謀劃,時間就定在今晚。
太趕了。
但這時間非趕不可。
因為燕蘭庭不在京中,讓沈霖音回宮又是蕭睿臨時做的決定,任誰都想不到意外會發生在沈霖音回宮后的第一晚。
把信看完,岑鯨突然感到安心,因為蕭卿顏展現出了足夠的判斷力和行動力,想來就算自己日后不得不入朝為官,也不用操心太多。
岑鯨把蕭卿顏送來的信對折兩下,舉到燈盞旁,任由火舌纏上紙張邊角,將那雪白鋒利的邊角燒到漆黑蜷縮,隨手扔進自己喝完后還沒添水的杯中。
杯中殘留的水漬并未影響火焰燃燒,很快那張紙就被燒了個干凈,杯中的火也漸漸小了下來。
岑鯨提壺倒水滅火,等把壺放下,她正要讓挽霜把桌上收拾了,抬頭看見挽霜一臉糾結模樣。
“怎么了”岑鯨問。
挽霜欲言又止,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問。
很早之前她就知道自家姑娘身上定然有許多秘密,也習慣了裝聾作啞,總歸日子越來越好,她也沒什么好抱怨。
可這次她實在忍不住,最后她咬咬牙,把其他丫鬟都給支了出去,確保屋里就剩她們倆,才低著聲對岑鯨說“夫人,老爺對你那么好,你、你可不能做對不起老爺的事啊。”
岑鯨“”
挽霜還保證“我不會同任何人說的,就是夫人你,莫要再錯下去了。”
岑鯨“你為何會覺得,我做了對不起他的事”
挽霜抿了抿唇,像是難以啟齒,卻還是湊到岑鯨耳邊,告訴她“你今日出門穿那身衫裙,回來時裙帶很亂,系法也變了,還有前幾日出門那身衣服,里襯亂得起褶子,你肯定在外面、在外面脫過衣裳”
挽霜越說聲音越小,臉也因為無端的聯想紅得不像話。
岑鯨無語凝噎,她這破身子,連個燕蘭庭都吃不下,哪還有能力跑外邊去偷食。
只是她沒想到,她自以為把衣服整理得還算整齊,但原來在挽霜眼中,還是很亂嗎。
等等,燕蘭庭幫她穿也沒好到哪去,難道之前挽霜都以為他們倆是到外面“玩”去了
饒是岑鯨,也不由得為此感到尷尬。
她對挽霜解釋“誤會了,我是出門看大夫,大夫要在我背后施針,所以我才脫了衣服。”
挽霜將信將疑“真的”
岑鯨“那大夫今晚過來,日后就住府里給我調理身體,你去跟林嬤嬤說一聲,叫她騰間院子出來。”
挽霜這才信了岑鯨,大松一口氣。
可到了晚上,挽霜又開始狐疑夫人都要睡了,怎么還不見大夫來
京城有宵禁,但禁的是坊外的行街,不禁坊內。
那大夫能晚上過來,說明人和他們就在同一個坊里,沒道理這么晚還不過來。
岑鯨一臉淡定,并且絲毫沒有要為了沈霖音而熬夜的打算“我先睡了,你叫他們留意著些,等大夫來了直接請去準備好的院子安置,不用把我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