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時起,她和元家的關系便再也回不到過去。
待到蕭睿登基,岑吞舟的任務也進入了最后一個階段,她開始肆意妄為,一手遮天,讓蕭睿忌憚的同時,更讓元老爺子失望透頂。
就連她那兩個師兄,也越來越不待見她。
岑吞舟想,失望好,失去一個令人失望的學生,總比失去一個令人滿意的學生更能讓人接受。
眾叛親離,她總歸是做到了。
就是,好累啊。
岑鯨重生后,時常在書院聽人說起元老爺子,蓋因其在學子心中的地位堪比圣賢,要說起當代大儒,必然繞不開他去。
每當這個時候,岑鯨總是默默地聽著,悄悄地懷念。
至于相認,她不敢,也沒膽子為了讓自己心里好受就去老爺子面前道歉,擾了老人家清凈的生活。
蕭卿顏也是清楚岑鯨與元老爺子之間的師徒情分,才無論如何都不想讓自家外祖父病重的消息傳到岑鯨耳朵里,生怕岑鯨現在的身子遭不住。
為了瞞住岑鯨,蕭卿顏不僅跟時常來相府找岑鯨的江袖云息以及陵陽打了招呼,讓他們別說漏嘴,還派人快馬加鞭去給燕蘭庭送信,讓燕蘭庭回信至相府,嚴令相府上下禁止在岑鯨面前提起有關元老爺子的消息。
奈何千算萬算,還是在岑鯨這露了端倪。
蕭卿顏一邊回想自己到底是哪里沒遮掩好,一邊對著岑鯨搖頭,否認道“沒啊,你怎么會這么覺得”
岑鯨看著蕭卿顏,問“真的嗎”
蕭卿顏假裝不耐煩道“我騙你作甚”
岑鯨“那你為何不肯讓我去書院”
蕭卿顏飛快轉動腦子,終于給出一個看似合理的答案“不是不讓你去書院,是不讓你出門。都知道你是燕蘭庭放在心尖上的人,我怕蕭睿剛喪妻,會忍不住對你下手,讓燕蘭庭也嘗嘗痛失所愛的滋味。所以你還是在家里待著安全。”
岑鯨聞言,“唔”了一聲,至于信沒信,不好說。
蕭卿顏能扛住朝堂上的針鋒相對,卻扛不住岑鯨一個懷疑的眼神,任憑她忍了再忍,最后還是沒忍住,急匆匆找個借口,拿著岑鯨給的重峰雨后茶茶葉,離開了相府。
曲州,因大雨被困驛站的燕蘭庭不小心打碎了手邊的茶杯。
“老爺”門外的管事聽到動靜,隔著門問了一聲。
燕蘭庭并未回答,他抬手捏了捏鼻梁,心頭不安愈來愈重,讓他有些難受。
這股子不安從蕭卿顏送信來說元老爺子生病起就沒散過,燕蘭庭思來想去,還是放下手上的信件,起身走到了門口。
他打開門,對外頭候著的管事吩咐“收拾東西。”
那管事愣住“是要現在啟程嗎可這大雨還未停,碼頭那怕是不肯放行,不如再等等”
“不等了。”燕蘭庭沉聲道“改走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