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續發展越發詭異不需要沈霖音如何治療,湯藥也沒喝幾碗,岑鯨的身體就跟有神明庇護似的,一日好過一日,脈搏的跳動更是一日強過一日,最后甚至比吐血昏迷前還要健康,若非沒醒,早前的驚險就仿佛黃粱一夢般。
岑鯨好轉的第二天,燕蘭庭就把岑鯨帶回了相府。
蕭卿顏站在元府小門外,看著馬車離去,眉宇間仍是愁緒萬千,揮之不散。
駙馬不明白,岑吞舟再一次死而復生,身體也已經開始好轉,還有什么可擔心的
蕭卿顏對著空蕩蕩的小巷,輕聲道“我怕醒來的,未必是吞舟。”
蕭卿顏和燕蘭庭都曾派人去青州調查過岑鯨的身世,所以他們都很清楚,“岑鯨”十一歲那年便是如此病重,險死后忽又恢復,而岑吞舟就是在那時,借“岑鯨”已經死去的身體,還了魂。
同樣的情況再次發生,誰能保證這次醒來的,還是岑吞舟
蕭卿顏轉身回元府,秋風刮下枝頭的枯葉,也吹散了她之后的話“若醒來的不是吞舟,那么燕蘭庭殺完蕭睿,下一個便是我。”
蕭卿顏能想到的事情,燕蘭庭自然也能想到。
所以岑鯨的身體恢復并不意味著他就此放下了心,反而他就像個立在懸崖邊的人,日復一日地等待著那么一雙手,只看那雙手是將他拉回去,還是將他推入萬丈深淵。
燕蘭庭收拾好自己,挽霜又換了干凈的水來。
盆里的熱水輕輕晃著,燕蘭庭挽起衣袖,不假他人之手,準備給岑鯨擦臉。
浸過水的臉帕絞干后還帶著熱氣,剛覆上岑鯨那張透著健康紅潤的臉,就惹得岑鯨顫了顫眼睫。
這是之前從未有過的反應,要不是沈霖音昨日告訴過他,岑鯨的身體已經和常人無異,隨時都有可能醒來,燕蘭庭差點以為是自己思念過重,看花了眼。
那么醒來的人,會是他的吞舟嗎
燕蘭庭下意識屏住呼吸,一瞬不瞬地盯著岑鯨。
他也不知道自己像個木頭樁子似的在床邊盯了多久,因為直到岑鯨輕緩地睜開了眼睛,他才真正感受到時間的流動。
寂靜的空氣中,醒來的岑鯨緩緩轉頭,看到了床邊望著她的燕蘭庭,和燕蘭庭發間不知從何而來的白發。
燕蘭庭才三十出頭,哪來的白發
總不能是2700花了十幾年的時間來給她修復身體吧
岑鯨疑惑著,唇瓣輕動,想說什么,卻因為躺了太久,發出的聲音很輕很輕,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可燕蘭庭聽見了,她說的是“明煦”,她在喚他。
是她。
又一次失而復得,無需再克制壓抑的燕蘭庭終是忍不住紅了眼眶,聲染輕顫,回說“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