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聞道,“那我就托大稱呼你一聲菲娘,我不知道你知道多少,我給你略作解釋,當初我們回京,鄭三少爺要護送鄭侍郎大人進京,帶走了一半護衛,剩下的護衛我們和行李輜重返京,待鄭侍郎大人進了京,便會回來接應我們。只是不巧路上遇到了匪徒,護衛死傷的多,恰巧傷了匪首,匪徒們暫且退了。”
“只是那時候護衛頭領說匪徒肯定會卷土重來,此時剩下的人手已經不足以抵抗匪徒,因此只能有人駕車引走匪徒,后來是我和護衛頭領分兩路引走匪徒的,剩下的人藏身在一處廢棄的村子里。”
“我身邊只有一個丫頭一個護衛,我們最后讓馬車獨自奔跑,三人躲了起來,恰好躲過匪徒的搜捕,再后來我們從大山里鉆出來,打聽到太太他們已經安全,也回了京,我就也來了京城,只是不巧,那時候鄭三爺正好在娶新婦,那就是你。”
湯氏都聽呆了,她只知道前頭夫人殉節而亡,具體是什么情形就不清楚了,如今她看林聞的眼光都帶著不可思議。
只是聽到這里她也尷尬。
林聞道,“我當時跳出來有什么意義,只能讓幾家人都不好過,而你也是無辜的。過后鄭芝軒也找過我,他也希望我回去,只是菲娘,我無過錯,也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他鄭芝軒憑什么讓我改頭換面以妾的身份進府”
“別說什么平妻這種糊弄人的話,我又不是孩子,你也是無辜的,我若進府,我和你之間就是天然的敵人,不要去聽那些虛偽的什么女子應當賢良這種屁話,鄭家小三房一畝三分地里只能有一個女主人,冒出來兩個,那就是想看我們斗的你死我活嗎鄭芝軒是腦殼壞掉了”
“讓我回鄭家,只符合鄭家的利益罷了,至于我和你將來過的什么日子,那是沒人會在意的可是憑什么,我又不是離了男人不能活,因此我才沒有回去,如今我和鄭家也已經不相干了,你可以放心。”
“敏姐兒大了,在家也沒幾年,你是個聰明的,必然會好好待她,我沒有不放心的,耀哥兒是小三房目前唯一的男丁,且他小小年紀已經是舉人,將來前途不可限量,你也不會同他交惡,段姨娘不是你的敵人,她是個很好相處的人,也不會扒著鄭芝軒不放。”
“我和你說這些,就是讓你放心,不要忐忑不安,總覺得我會回到鄭家和你搶男人,不可能的,我和鄭芝軒的緣分已經盡了,以后橋歸橋路歸路,你好好當你的三少夫人吧,我以后有看的順眼的,也會再嫁,這世上本就沒有不可離之人,離了也不是不能活。”
湯氏看著林聞,半響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林聞看著她笑,“還有問題嗎”
湯氏準備的腹稿早就成了飛灰,她眨巴眼,“我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
林聞聳聳肩。
湯氏忽然嘆氣,“我不如你。”
林聞驚訝了,“這話怎么說你可別覺得我引走匪徒多么勇猛,當初也是沒辦法,我還有敏姐兒和耀哥兒要看顧呢。”
湯氏覺得自己好像卸下了擔子,她也坦誠了,“這是一,想來我沒這樣的膽識,其二,如今我雖不管家,我們院子里也諸事不順。”
林聞轉了轉眼珠,笑了,“我知道為什么。”
湯氏疑惑,“啊”
林聞擦了擦鼻子,“太太給下人們的月錢規定了是若干,可原本我院子里的下人月錢是這么多,我也不能違了太太的意思,所以私底下還是貼補了的,現在恐怕這份貼補是沒了,那做著一樣的事少拿了錢,你覺得那些下人心里會高興嗎他們肯定是給你使絆子了。”
湯氏馬上開始計算,最后沮喪道,“我貼不起”
自家娘家也是剛剛恢復,哪有多少銀錢給她,手里一點嫁妝是根本,不可能全拿出來貼給下人。
林聞看傻子一樣看她,“你傻不傻,沒錢問鄭芝軒要啊他娶了你就該給錢養家啊,難道讓你賣自己的嫁妝貼補你不會這么傻吧”
湯氏猶豫又躊躇,“這行嗎三爺會答應嗎”
林聞嘆氣,“你管的就是他的內宅啊,又沒把錢弄回娘家,他若不信你,你頂多做好賬目給他看,才多少銀子呢,他也不會這般小氣,能用錢解決的那都不叫事”
湯氏豁然開朗,一時沒忍住,同林聞說了好多話,走的時候居然也有些依依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