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叫一聲來聽聽。”沈醇笑道。
沈白開口道“屬下不敢。”
直呼主人性命,同樣是暗衛大忌。
“嗯”沈醇語調拉長。
沈白知道今日是必須得叫的“沈醇。”
“連名帶姓的叫,要么是最親近的人,要么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沈醇笑道,“你是哪個”
沈白神色微動,一時竟是抉擇不出“屬下失禮,主人”
“罷了,勉強無益,日后你就叫少爺吧。”沈醇說道。
“是,多謝少爺。”沈白保持著那個姿勢,目光卻是微微偏移的。
“你身上怪暖和的。”沈醇抱住了他道。
他傾身如此,未見沈白的眼睛驀然放大,可想要推開,卻是想到了彼此之間的身份,一時手足無措。
“如今夜里怪冷的,若有你在身旁,倒不怕冷了。”沈醇抬起頭的時候松開了他。
沈白得以起身,后退了數步,才覺自己的呼吸通暢“少爺,您若是冷,可燃炭盆。”
“那東西嗆的很,稍有些煙便讓人咳嗽。”沈醇輕咳了兩聲道,“便是屋里暖了,手足也是冷的不過看你這舉動,倒像是我要吃了你一樣,與我同寢可委屈你了”
“屬下無此意,只是身上臟污。”沈白想要半跪,卻想起他所說的不愿低頭與人說話,只能拱手行禮道,“不敢臟了少爺的床榻。”
他是生在泥濘之中的人,即便洗的再干凈,手上也沾了無數的鮮血,背后背負著無數人的怨魂,生于黑暗之中的人,連觸碰他都感覺是玷污,又怎能同榻而眠
“此等小事,我讓人抬熱水進來。”沈醇抬手,扯動了一旁的線,鈴聲隱隱傳來,過了片刻,侍女的聲音從外面響起“少爺,有何吩咐”
“抬熱水進來,我要沐浴。”沈醇說道。
他分明已經沐浴過,可此時再要,侍女并不敢多言,只言稍等便匆匆去了。
熱水抬了進來,水聲嘩啦,帷幕遮擋,侍女站在其后道“少爺,已準備好了。”
“嗯,你且去睡吧,明日再來收拾。”沈醇說道。
“是。”侍女已然知曉他說一不二的性子,匆匆帶人出去帶上了門。
沈醇看向了僵立的沈白說道“可要我伺候”
“屬下不敢。”沈白轉身,掀開帷幕進了屏風的后面。
水是溫熱的,旁邊還放著預備的熱水,沈白深吸了一口氣,褪去了衣衫。
他從前只用冷水,如今既要取暖,自然不能讓對方受涼。
一旁的衣架上放著替換的衣物,沈白換下了自己的,穿上了那寬松柔軟的褻衣。
長發用內力烘干,沈白走出去的時候看到了正在燈下撐著頭翻看著書的人。
手指微微蜷縮,沈白走了過去行禮道“少爺。”
“感覺穿白色更好看。”沈醇拍了拍榻邊道,“坐。”
沈白照做,剛一坐定,就感覺旁邊的人靠了過來,清淺的呼吸打在他的臉側,手指扶上了他的面具道“你說面具一生都不能摘下,那你怎么洗的臉”
“洗臉自然是要摘下的。”沈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