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幼習慣坐著睡,如今這樣躺著,只怕今晚都不能入睡了。
沈白這樣想著,不知盯了多久,又不知是否受了那呼吸聲的影響,竟緩緩垂下了眼瞼。
黑夜是安靜而舒適的幾聲落葉被吹響,沈白驀然握住了身上佩戴的匕首,緩緩抽了出來。
兵戈相接的聲音在屋外響起時,一道劍從床帳之外刺了進來,與那匕首交錯,在這黑夜中幾乎擦出了火花。
“有人”那蒙面的人聲音頗粗,被匕首攻擊后退,也不戀戰,直接破開窗戶往外逃去。
沈白拔出了掛在床頭的劍,飛身攔住了對方的去路,兵戈交疊,對方的劍幾乎在觸碰時直接斷掉。
那人直接丟掉了斷劍,原地打滾再躲過刺過去的劍,開口道“走”
他的唇齒驀然要咬下,卻被沈白的劍直接刺入了口中,不等他反應,沈白的手捏住了他的下頜,直接將那處卸掉,劍身抽出,手筋腳筋皆斷,一聲慘叫聲幾乎劃破了云霄。
沈白下意識捂住了他的嘴,看向了床榻的位置,奈何這一步晚了,那熟睡的人已然被吵醒了“嚇我一跳,出什么事了”
“有人闖入,已被解決了,少爺不必擔心。”沈白點下了那人的啞穴,將人提起拖了出去。
院中有著刀劍交織的痕跡,躺著幾具尸體,沈甲沈乙看著沈白拖出的人時問道“可是活口”
“嗯。”沈白應了一聲,將人丟了出去,看向室內時,那床帳已被掀開,“少爺受驚了。”
“沒什么事。”沈醇摸索著穿上鞋子,想要走下床時因為看不清路一腳有些踩空,手臂前伸,被沈白扶住了。
“少爺小心。”沈白扶著他說道。
沈醇抓著他的手,吸了幾下道“有血的味道,你受傷了”
“是對方的血。”沈白扶著他道,“您先坐。”
沈醇在榻上坐下,燭火被點燃的時候看清了屋內的場景。
玄鐵劍不染鮮血,即使劃破他人,血珠也會順延滾落下去,以致地面上掉落了數滴血液,但除此以外,男人的身上是干干凈凈的,從始至終都未曾沾染對方的鮮血。
屋外有破空聲傳了過來,箭雨襲來,金戈交鳴之聲響起,幾支箭羽破開了窗戶射了進來,被沈白揮劍一一擊落,橫七豎八的插在了那些家具上,甚至劃破了帷幕。
院中燈火通明,明顯來了很多人。
“追,記住留下活口。”沈筠的聲音傳來,好像宣告著一切的塵埃落定。
“醇兒,可受驚了”沈筠進屋的時候詢問道,待看到榻上毫發無傷的幼弟時松了口氣。
“沒事,莊中培養的暗衛頗為有用。”沈醇看著他只是隨意束起的發道。
這個世界的世界線是隨著沈白的死亡戛然而止的,后續的世界線以及最后的謎底還隱藏在迷霧之中,沈筠這個人的命運以及整個武林的命運都是未知的。
“你無事便好。”沈筠的視線從那些箭羽上掃過,本欲開口的話在看到沈白身上的裝束時停了下來,他蹙起了眉頭道,“為何如此著裝”
云景山莊的暗衛皆著黑色,戴面具,無一例外,即便是白日,他們也能夠很好的將自己藏匿在陰影之中不被人察覺,如這般在主人面前只著褻衣的,是為失職。
沈白將劍送回了劍鞘,并不答他的話。
那劍的聲音極脆,沈筠的目光調轉在其上,眸中閃過了一絲戾氣。
“是我讓他如此的。”沈醇開口道。
沈筠看向了他道“為何”
“夜里太涼,他身上火氣盛,睡在一處極舒服。”沈醇打了個哈欠道。
“你若是覺得冷,可用炭盆。”沈筠聽他所說的話,微微蹙了一下眉頭道,“暗衛是用來保護你的,不可如此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