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昀白轉身,直接打開了家門,在眼淚掉下來之前沖了出去。
一切的聲音都被震耳欲聾的關門聲隔絕,季昀白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腳步停下來時,眼眶里的淚意已經被風干了。
逃避是不對的,但他第一次知道自己也有無能為力的事情,這件事情不想算數,沒有公式,也沒有人告訴他到底該怎么做才好。
表達自己的不喜歡不對,不表達也不對,他就像是一個三角形多余出來的東西一樣,存在就是在打破穩固一樣。
多余
季昀白的腳步停了下來,在路邊的花池旁坐了下來,靜靜的看著路邊的車流和過往的人,有單身一人路過的,也有一家三口的,他們在眼睛里像是一道虛影,進入不了更深的世界。
多余,異類,同性戀,他還沒有到可以決定自己人生的那一步,所以一切都要忍耐么
天色已經很黑了,周圍沒有燈光,只有車燈不斷的閃爍過去,漸漸的,連車流都黯淡了下來。
明天是他的生日,成年本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現在卻好像也不怎么高興的起來。
說好要去旅行,但這種狀態是沒法去旅行的,季昀白低頭看了看手里捏著的手機,他應該告訴沈醇,他去不了了。
臨時放鴿子,真是糟糕透頂。
編輯著消息,發送。
季昀白對不起,旅行我可能去不了了。
電話是在他消息發出的下一刻打過來的,季昀白手指輕顫,竟不知道該不該接,他沉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著心緒,按下了接聽鍵道“喂,沈醇。”
“你現在在哪里”沈醇開著車問道。
宿主,前面右轉。521說道。
“在家里,對不起啊,我媽說是我一個人出去旅游太不安全了,告別的話吃個飯就好了,我覺得也挺好的。”聲音從音箱里傳了出來,故作著輕松,帶著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苦澀和顫抖。
即將面臨成年的青年,總是覺得自己能夠扛住全世界,委屈自己,而故作堅強,其實不知道這是最糟糕的處理問題的方式。
“你真的覺得好么”沈醇問道。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冷,季昀白的手指微微蜷縮,甚至帶了些輕輕的抽搐“對不起。”
車在路邊停了下來,沈醇下車,看著正垂首坐在路邊,仿佛被全世界遺棄了一樣的青年時關上了門。
他的年齡還小,即使比同齡人成熟很多,但還有很多地方會有著不成熟的表現。
脆弱,無助,狼狽不堪,卻強忍著不說。
沈醇朝因為關門聲而抬頭的青年走了過去,在對方詫異至極的視線下彎腰過去摸了摸他的頭笑道“找到你了。”
那一瞬間,季昀白原本十分干澀的眼睛不可抑制的涌出了淚水,順著臉頰滑下,口齒幾乎在一瞬間嘗到了苦澀的味道,他有些狼狽的擦拭著,目光卻不愿意從沈醇的身上偏離一分一毫“您怎么來了”
“被放鴿子了,當然得把鴿子找回來。”沈醇的手指擦過他的臉頰道,“鴿子哭的好丑。”
“你才丑”季昀白伸手抱住了他,埋首在了他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