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息一晚,次日便啟程,快馬奔向肅州。
兄長在軍營中,沒有回來,府上只有老計。他身量中等,身形并不魁梧,穿著粗衣布鞋,頭發用荊釵固定,像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街邊老漢。
此刻,拎著只木質鳥籠,正在庭院里溜達。
“音音你怎么回來了”見到女兒,老計很是意外,目光霎時間銳利如鷹,將她上下掃視一遍。
這種時候,才有了讓北戎聞風喪膽的大將軍之威。他將女兒打量一遍,沒瞧出委屈氣息,那股犀利目光才散去,又變成了普通老漢模樣,詢問道“發生什么事了”
“是好事,也是壞事。”韶音將包裹扔給小丫鬟,挽住老計的手臂,拉著他在石凳上坐了,然后掏出密信遞過去。
老計伸手去接“是什么”
“爹,我不是跟你開玩笑。”韶音在他要接過時,卻又抽回了手,神色認真,“這可是要命的大事”
老計原本沒當回事,聞言一怔,當下也凝重三分“好,讓爹瞧瞧,是什么要命的大事”
他活了幾十年,經歷風霜無數,手下的亡魂也不知道有多少,自己的腦袋都好幾次被人砍掉,腸子都流出來兩回,更別提其他致命傷。
在他眼里,還真沒有什么大事。除非大梁要亡了,他忠心輔佐的帝王是個混蛋,不顧天下百姓的死活,到處饑荒,人們沒有活路,餓殍遍野。
但這是不可能的。眼下雖然不說國泰民安,好歹百姓的日子還能過得下去。而皇上雖然不夠英明強干,但朝中憂心百姓的官員還是有幾位的。
那這就不可能是什么要命的大事。
只是,女兒既然這么說了,他便也做出肅容的模樣,拆開信封。
抖開信件,他一臉嚴肅地看去。
一開始,是裝的嚴肅。但隨著他越往后看,裝出來的嚴肅就變成了滔天怒火,捏著信紙的手掌止不住地發抖。
手背上青筋暴起,剛剛看上去還很平凡的粗衣布鞋的小老頭兒,此刻氣勢外泄,無形的凜凜殺意涌出,猶如戰神臨世。
“混賬”
忠心耿耿了一輩子,將此生和熱血都灑在戰場上的老將軍,此刻怒極,腦海中什么語句都組不成,只是下意識吐出兩個乏力的字眼“畜生”
“他為何如此”
老將軍想不明白,一臉驚怒。
蕭寒煜的這封信,寫得很有水準。
清清楚楚地讓人看出,他想在大梁和北戎之間挑起戰事,不惜一切代價。
絕不會讓人有丁點兒誤會他到底是皇室子弟出身,文學素養極好,措辭相當精準,一個字都不可能讓人誤會的。
只是,到底是第一封信,他并沒有寫原因,也沒有寫后續如何。
“爹,你收收力,別弄破了。”韶音見他閱完,便去解救那封信。
老計還沒回過神,此刻把這封寫滿了骯臟算計的密信狠狠踩在腳下,碾成爛泥的打算都有了“怎么不能撕了它”
韶音取回密信,悉心折起,放回信封里,嘴角微微勾起,帶著一抹驚人涼意“撕了它做什么這是證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