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媽和叔叔的。”韶音這樣答道。
回答嫁吧,顯得她恨嫁一樣。
回答不嫁吧,到了徐家人耳中,又顯得她不知好歹。
所以,她選擇不回答,讓長輩替她拿主意。而果然,她說完這句話,施玉濃的神色好看一些了。
韶音沒有再摻和。任憑施玉濃跟阮叔叔低聲說話,任憑徐爺爺拿著拐杖,把徐青明敲得狼狽不已,只顧低了頭,去拿茶幾上的茶杯。
她伸的是左手。
“咦,音音的手怎么了”開口的,是徐青明的母親。
她坐的位置很用心,既凸顯在徐家的地位,又將女方一家三口的表現都收入眼底。
即便兒子正被拐杖打著,她眼里看著,嘴上勸著,余光還是將韶音的表現看得清楚。
只見她很坐得住,沒有因為徐青明被打而失態地上前阻攔,徐太太心里是既滿意又不滿意。
滿意的是,她很沉得住氣,有當家太太的風范。不滿意的是,她太沉得住氣了,竟然看不出有多喜歡她兒子。
由此,她不禁多了她兩眼。這一看,難免就看到她有點嚇人的左手
此時距離道路坍塌事故并不久,“于佩音”受的傷又很重,她左手的手掌被貫穿,也才剛剛不用包紗布而已。傷口猙獰,丑陋,說不出的難看和可怖。
如此可怖的一只手,很難不讓人多想。要知道,大戶人家太太的手,不說柔嫩似少女,至少也要白皙光滑,美麗優雅才行。
徐太太對這個女孩的的不滿之處,頓時多了一條。
“阿姨問我的手”韶音仿佛沒看見她眼里的打量,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又朝徐青明的方向看了看,沒急著答。
但是這個眼神,卻已經帶了答案了。徐太太蹙眉,看了兒子一眼,問道“難道跟青明有關”
提到徐青明的名字,不僅徐青明,就連徐爺爺等人也看了過來。
一瞬間,客廳里的視線都聚集到韶音的身上。
她不慌不忙地放下茶杯,右手托住了受傷的左手,低頭看著那上面猙獰可怖的疤痕,低聲說道“倒也沒什么,不值得說起。”
“怎么不值得說”徐爺爺道,“既然跟青明有關系,你盡管說,老頭子要聽聽”
韶音看了徐爺爺一眼,又看了徐青明一眼,對上他微微不快的眼神,卻沒有避開,而是如實說出了經過“我一著急,就把手伸了出去。”
徐爺爺等人愕然
徐青明也露出愕然的表情,仿佛剛知道這件事“你,你當時怎么不說”
韶音詫異地看向他。
表情好像在問,還用說嗎事情就發生在他眼前,她是為了救他的眼睛,才把自己的手弄成重傷。難道還要她特意說起嗎
“你不知道”問出這話的人,是徐爺爺,他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最疼愛的孫子“你不知道這件事你也沒有好好謝謝音音是嗎”
就連一向好脾氣的阮叔叔,臉上都露出慍怒,繃著臉朝徐青明看去。
更別提施玉濃了。她捧著女兒的手,心疼得眼淚直掉。
她剛剛知道,女兒在那天受傷了。
倒也不能特別怪她。因為那天,受到徐青明和阮菁菁的刺激,“于佩音”的情緒不太穩定。她將血淋淋的,痛得發顫的左手背在身后,誰也沒說。后來,縫針包扎后,也一直藏著,沒給任何人看。
可施玉濃正是為這個傷心。她知道,女兒為什么不說她覺得她不心疼她
這簡直是在剜她的心她痛得嘴唇都哆嗦了,忽然站起來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回去了,這件事再議吧。”
女兒在徐青明的面前受了傷,還是為了他受傷,他居然能當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