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月霖剛做完手術不久。
一般這種情況,醫生會建議臥床休養,不要隨意下床走動。但他不放心音音,于是堅持下床。
“你怎么又來了”看到沖過來的喬云夢,他停下腳步,眉頭微微皺起。
他穿著病號服,面色有些蒼白,不如以往精神奕奕。眉眼之間,那些陰鷙和冷漠都淡化下來,猶如一幅褪色的墨畫,看上去柔和了許多。
如果是從前,喬云夢一定擔心不已,先詢問他的身體狀況。但此時,她瀕臨崩潰,滿腦子都是韶音躺在病床上,微微笑著,看上去柔弱無辜,實則邪惡深沉,叫人心神崩潰的樣子。
“我有東西給你看”她慌忙說道,低頭看向手中。
牛皮紙袋仍被她緊緊抱在懷里,只是皺得不成樣子了,全是她幾次心神失守,不自覺抓的。
“給你看,你看這個。”她手指微微顫抖著,不利索地打開牛皮紙袋。
牧月霖非常不耐煩。
眉頭皺緊幾分“你又搞什么”
“給你看這個啊”喬云夢猛地抬頭,帶著哭腔,委屈又含恨地看著他,將拿出的照片舉到他面前,“牧月霖你看清楚了當年陪著你的人是誰”
不是傅時音
而是她啊
巴掌大的照片,經過十多年的時間,已經泛黃了。正中間的人,勉強還能看得出面貌。但擠在左上角的兩道模糊人影,根本就辨認不出來。
如果認真分辨,其實是能辨認出來的。但牧月霖哪有這個耐心,不耐煩地揮開她的手“讓開”
他要去看音音。
雖然醫生說手術很成功,但他不親自看一眼,放心不下。
他畢竟是年輕有力的男人,哪怕剛做完手術,力量也不是手腳發抖的喬云夢能抵擋的。頓時,手指捏不住照片,眼睜睜看著它飄飛出去,落在地上。
“不”
她眼睜睜地看著那張照片恰巧飛到牧月霖的腳下,而他看也不看,避也不避,直直一腳踩上去。
他踩的是照片,但喬云夢卻覺得,被踩的是自己的心。
一時間,臉色蒼白,呼吸不暢。一手扶著墻壁,緩緩滑落在地。
眼淚瞬間流淌下來,落了滿臉,她唇瓣微動,喃喃道“不,不”
韶音的話只是讓她瀕臨崩潰。但牧月霖的舉動,尤其是那一腳踩上去的瞬間,徹底將她擊垮。
“嗚嗚嗚”她捂著嘴,淚雨滂沱,扶著墻壁站起身,飛奔離去。
千辛萬苦找來的證據,連同牛皮紙袋一起,被她遺落在身后,靜靜躺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
“她被男二帶走了。”病房里,灰總轉述著進度。
喬云夢傷心離開,被路過的男二遇見,將她帶走了。過于傷心的喬云夢,伏在男二的懷里,哭得泣不成聲。
“應該能消停一會兒了。”韶音說道。
如果喬云夢能跟男二在一起,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這個劇本中的男二,溫柔癡情,除了家世比男主差一丟丟,顏值比男主低一丟丟之外,再也沒有別的不好。
既不會認錯人,也不會狠心到沒有底線,搞那些違法犯紀的殘忍事情。喬云夢如果跟他在一起,一輩子都不會少什么零件。
“但我覺得,她還是更想要牧月霖。”灰總說道。
那是男主啊
家世最好,長相最俊,會驅逐她、會虐待她、卻也愛著她、更被她深深愛著的男主啊
“音音。”病房的門被推開,走進來一道年輕的男人身影,面色蒼白,神情溫柔,正是牧月霖。
韶音露出虛弱但欣喜的笑容“阿霖。”
“醫生說,手術很成功。”牧月霖慢慢走進來,在床邊坐下,撫過她蒼白的臉頰,“你會很快好起來。”
韶音吃力地抬手,覆上他的手背,感動又愧疚地道“可是你,你從此少了一顆腎。阿霖,我很內疚,我不僅輸了你的血,我還用了你的腎。我,我的存在,只會連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