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將她放走了”韓夫人猛地站起來,大步走到他身前,“蘇玉臺你是不是將她放走了”
看著母親一臉厲色,蘇玉臺心中一慌,但仍倔強道“我不放走她,她今晚就死了”
“你真是”韓夫人猛地抬掌,想給他一個耳光,但看著十月懷胎,辛苦養大的兒子,到底沒能下得去手,只罵道“蠢貨”
蘇玉臺不服“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韓夫人打斷他,厲聲說道“她學了山莊的武功,以她的聰慧,用不了兩年,就能大成而她心中記恨山莊,到時候豈會不在外敗壞山莊的名聲”
蘇玉臺想也不想就道“不可能她是山莊出去的,只會記著山莊的好”
她誠懇忠貞的表情,出現在腦海中,讓蘇玉臺無比自信。
“呵”韓夫人幾乎立刻就想到了,“她說了,你就信”
蘇玉臺抿著唇,很不喜歡母親這樣惡意揣度人“是,她說了,我就信”
“你真是”韓夫人氣得眼前發黑,只覺得這兒子蠢得無可救藥,“好,好,你就信她吧日后出了事,我看你怎么交代”
蘇玉臺早就想過后果,他已經將蘭音看成是他的責任,聞言不假思索地道“人是我放走的,出了任何事,我一力承當”
承當什么承當
他一個天真的蠢貨,能承當什么
韓夫人氣得頭疼,指著門外道“出去你給我滾出去”
“娘,”看著母親被氣得這樣,一向孝順的蘇玉臺心里也不好受,低聲說道“蘭音不是您想得那樣,她很好的。”
被推出去頂鍋,她什么埋怨的話都沒有。冒雨溜回來,是為了活命也罷,為了跟他告別也罷,都是不得已。而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中,他更是看出她純良的心性。
他覺得她肯定不是母親說的那樣。
韓夫人看著蠢兒子,什么都不想說了,指著門外“出去。”
蘇玉臺閉上嘴,轉身走了。
“哇哦。”灰總將這一幕轉播給韶音,嘖嘖道“沒決裂嘛。”
韶音坐在馬背上,乘著星夜,慢悠悠地趕著路“你很失望啊。”
“我還以為母子兩個會打起來。”灰總唏噓道,“結果,一個慈母心腸,一個孝順兒子,吵了幾句就結束了。”
真叫統失望。
韶音輕輕笑了笑,沒說話。
一個丫鬟而已,怎么配讓他們親親母子翻臉
一時間,一人一統都沒有再說話。
夜色很靜。
風中傳來曠野的寂靜,與泥土的氣息。
韶音坐在馬背上,不急不緩地前行。馬蹄聲噠噠作響,為昏暗幽靜的夜色增添一抹韻律。
不知穿行多久,夜色逐漸褪去,乳白天光涌入天地間。
曠野之外,朝霞升起,路邊小草上的露珠映出晶瑩燦色。
美好的一天,開始了。
韶音伸了個懶腰,發出慵懶的輕吟。正要從馬背上的行囊中拿出餅來吃,忽然前方路上出現幾個小黑點,她目光頓時一凝。
“站住小畜生,你往哪里跑”
三個黑衣壯漢,追著一名身量纖細,衣著破爛的少年,手里持著亮閃閃的刀片,喊打喊殺。
收回目光,韶音取出了餅,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起來。
馬兒仍舊走得慢悠悠。
不新鮮。
但凡這種滅口的事,不是搶了人家錢,就是搶了人家地,要么就是搶了人家祖傳寶貝。斬草除根,才能安枕無憂。
俗氣。
她吃著餅,懶懶散散地坐在馬背上,看著少年跑近。
等少年跑近了,她才發現,并不是少年,而是姿容殊麗的青年。只是身量太過削瘦,遠遠看上去像個少年人。
青年衣著襤褸,露出精瘦的鎖骨,以及手腕腳腕。一只腳上跑丟了鞋子,赤著腳,鮮血淋漓。
他倔強地抿著唇,一言不發,只埋頭往前跑。路過韶音馬前,也沒有停頓一瞬。
是個老實孩子。
韶音啃著餅,心里想道,換個不老實的,此刻就把她拽下來,搶了馬兒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