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輕瑤帶來幾只干參,普遍重一兩左右,為一等品,收價每斤三十一兩,這些參共總重四兩七錢,合十四兩五錢七分銀子。
加上麝香,一共是十九兩八錢七分,掌柜的給湊了個整,算二十兩。
陳輕瑤謝過掌柜好意,又閑聊幾句,等伙計稱好銀子,收進荷包內就告辭了。
目送她離開,掌柜欣賞著剛收來的人參,伙計則不無羨慕道“看陳小哥掙錢,可真容易。”
幾支參、一點麝香,就賣了二十兩,不說鄉下莊戶,就是鎮上的人家,一年到頭也少有能掙到這么多銀子的。
比如他自己,因為識字、又懂得分辨藥材,才得以在藥鋪當個伙計,一個月一兩銀子薪資,就這樣,還是人人羨慕的好活計。
掌柜的小心將參收好,聽見這話,瞥他一眼,“真那么容易,你怎么不去山上碰碰運氣”
伙計想也不想,說“那山上有大蟲呢,誰敢去”
城門口就掛著懸賞打虎的告示,多少年了,沒見誰打下一根虎毛,反倒貼了幾條人命。
“你也曉得有大蟲。要知道,二十多年前,我做伙計那會兒,鳳臥山上的獵戶,少說七八家,如今滿打滿算,也就兩三戶人家了。”
再過幾年,那山上有沒有人還不好說。
“是山里待不下去,搬下山了”伙計猜測。
掌柜嗤笑道“都死了打獵受傷死了的、被大蟲野狼吃了的、餓死的,快死絕咯。”
伙計聞言訕訕,也有點受驚嚇。
原本他還因為家里妹妹到了年齡,看那陳小哥年紀合適,又會掙錢,有些意動,現在發現鳳臥山比想象中還危險,趕緊把這個念頭熄了。
日子又不是過不下去,何必拿命冒險
另一邊,陳輕瑤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左手一根糖葫蘆,右手一包炒板栗,眼睛還盯著手藝人畫糖畫,簡直忙不過來。
午飯在街邊吃了碗陽春面,素面三文,加羊雜的八文,她身懷“巨款”,自然吃的葷面。
吃完后才開始干正事,先去成衣鋪買了兩身粗布短打,并兩身細棉布里衣。
這兩年,她個子長得快,又成日在山里走動,衣服磨損厲害,每年都要添新衣服。
買成衣和買布料自己做相比,每套衣服要貴個三十文。
雖說陳輕瑤也會做,但手藝一般般,還得花費許多時間,有那些功夫,不如多賣一支參,多少套衣服都掙回來了。
四套衣服花了不到六百文,給店家一兩銀子,還能找回四百多文。
出了成衣鋪,拐進街對面的糧油店,買了三斗白米,兩斗白面粉,以及兩斤香油,將剛才買衣服找回的錢,又全給花了出去。
裝了米面,背簍里沉甸甸的,足有六七十斤,若換個普通少女,剛背上就得壓趴下。
陳輕瑤這幾年鍛煉下來,體力比普通成年男子還好,背著背簍步履穩當,路過小酒樓,被香味勾引,還有精力買只燒雞,準備留做晚飯。
回去時路經鳳臥山下的村子,幾個小孩在村口樹下斗蟋蟀,見陳輕瑤走過,一個個喊著阿瑤哥哥奔過來。
一群孩子五六個,都不超過十歲,再大點的孩子,就得幫家里干活,不能出來瘋玩了。
“阿瑤哥哥你看我的紅將軍,打遍天下無敵手”
“你胡說,我的黑將軍才最厲害”
“你的黑將軍腿都斷了,馬上就要死了。”
“你胡說”
兩個孩子吵起來,都認為自己的蟋蟀最威武。
陳輕瑤含笑聽著,挨個摸摸腦袋,反手拿出背簍上層的一個紙包,說“別吵了,開始排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