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看見門口貼著的圣誕動物合集,想起和傅識則一起去動物園的那個圣誕,她鼻子一酸,慢慢地走了進去。
如果沒分手,他們就剛好一周年了。
書店的布局與常規的不同,整齊排列著幾大排書架,云厘翻了翻書,她英文不好,翻得也興致乏乏。
書店入口的鈴鐺響了,進來了個高高瘦瘦的男人,穿著黑色風衣,兜著寬大的帽子,垂著頭。
男人徑直走到云厘的書架對面,云厘只看見書架間隙對方蒼白的腕間。
她忽地想起在南蕪和傅識則初見那晚,他帽子下白到病態的皮膚。
她在里面待著的一個多小時,瞥見這黑色的衣角數次,對方和她保持一定距離,卻又一直沒離開。
心不在焉地一本本翻過去,不知過了多久,到門口時,天空已下起了滂沱大雨。
她等了好一陣,雨沒有停的跡象。
獨自在那座城市,她也找不到人給自己送傘,書店附近又沒有其他商店。
云厘愁容滿面,呆呆地看著門外的雨,又恰好在布滿圣誕貼紙的玻璃門上看到男人的身影。
從始至終,男人一直帶著寬松的帽子,垂著頭,但卻帶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
云厘轉念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可笑,在異國他鄉,一間無名書店,無論是巧合還是刻意而為,她都覺得是異想天開。
僅僅因為是思念過久,隨便見到一個人,便覺得像他。
也許是為了打消自己這種念頭,云厘猶豫了半天,偏過頭用英文問他“你好,我們認識嗎”
她還未將頭徹底轉過去,見到玻璃門里男人向前,猛地靠近她,云厘嚇得渾身一陣繃緊,剛要驚呼,男人卻只是手臂撞到她一下,將那把黑色長柄傘塞到她的懷里。
門口的風鈴輕輕回響,她愣住,男人的步子極快,身影很快消失在雨簾中。
她看著手里那把長柄傘發呆許久,又笑了一下,權當這是陌生人的善意。
在那個布滿雨的陰濕天氣,她鼻子已經不通氣。因為潮氣渾身發冷,卻難得的,感受到了一絲溫暖。
云厘回過神,隨口答道“在我覺得生活很困難的時候,一個陌生人給我的。”
“在我的好日子里帶上這把傘,希望那個人他也能和我一樣幸福吧”云厘想起男人離去時寂寥的背影,恰好對上傅識則的視線,她彎彎眉眼“希望他也和我一樣,能被另一個人鐘愛一生。”
察覺到傅識則愣了一下,云厘想起剛才云野的吐槽,不太好意思地說道“是不是黑色的傘不太好,要不我換一把”
傅識則回過神,輕聲道“就帶這把吧。”他接過傘,似有若無地說道“萬一實現了呢。”
剛出門,云厘躲在傘下,和他靠得很近,記憶飄到很遠之前,在休息室內,蜷在沙發上的男人睜開眼睛,看著她。
云厘捏了捏他的內肘“我現在有長柄傘了。”
傅識則“”
他反應過來,將她一扯,又拉近了點。
雨簾擋住了其他人的視線,即便如此,云厘還是不好意思在公眾場合有親密行為。她雙手試圖輕推開他,卻給他箍得紋絲不動。
傅識則低笑兩聲,沙啞道“力氣還是不夠大。”
云野帶齊了東西,脖子上掛著相機擠到車后座,小心翼翼擦掉相機沾上的水。
從門口到車里的這么一會兒,傅識則的西裝淋濕了一半,云野無語道“姐你就不能定個好一點的日子,至少別下雨吧。”
云厘看向傅識則,笑了笑“下雨也可以是好日子。”
雨刮器將眼前的水撥開,他看見從混沌到清晰的世界。玻璃上倒映著云厘的笑,他慢慢地啟動了車子,勾了勾唇。
從今以后,他的雨天,因為有她,也可以是晴天了。
云厘和傅識則最終挑了現成的新房,搬進新房時,已經是九月份的事情。
在新家拆行李的時候,傅識則留意到云厘把無人機單獨用一個箱子裝著,拿起來看了眼。
傅識則用指腹擦了擦她臉頰邊上的灰,問她“不是給弟弟了么”
云厘也伸手摸了下他碰過的地方,自然地說道“哦那不是江淵哥的嗎我給你拿回來了。”
“還修了一下”
“”
云厘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來的,按理來說她只是把壞掉的一個小角落補了下,她遲疑道“云野說磕到了一塊,我怕你生氣,所以”
傅識則笑“那是我們試飛的時候撞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