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城微微抬頭,眼看著蘇聞禹消失在扶梯拐角,手指不自覺收緊,那雙深邃郁沉的眼睛也跟著瞇了瞇。
青年的腳步飛快,上樓之前只丟下一句話,沒一會兒就連背影都瞧不見了。
那種迫不及待很奇怪,甚至隱隱透出一種不想和自己繼續共處一室的感覺。
只不過這個念頭剛一升起,很快就被霍城毫不猶豫地壓了下去。
這怎么可能
他笑自己荒唐。
不說別的,就是剛剛蘇聞禹畫稿上的那個背影也已經是最好的證明了。哪怕看得并不清晰,只是粗略地掃一眼,也能看出下筆之人的用心。
蘇聞禹是自己嬌養的玫瑰而且連刺都沒有。
他根本離不開花園。
霍城十分篤定。
客廳吊燈光芒熠熠,反射出的晶瑩照在白紙黑字上,他低下頭,繼續查閱手頭的報表。
片刻之后。
文件“啪”地一聲砸在透明茶幾上。
霍城起身,半沉著臉,長腿一邁也跟著上樓。
臥室沒有人。
書房也空空蕩蕩。
整個樓層都很安靜。
他腳下微頓,站在原地停了一會兒,然后,去了三樓。
果然,畫室燈火通明,推開門一看,青年頂著一頭自然蓬松的卷發,臉上帶著點淡淡的緋色,正在翻箱倒柜,不知道忙些什么。
“你來做什么”他似乎有點詫異,星眸騰地瞪圓了,纖長的眼睫輕顫,忽閃忽閃的。
像受驚的小動物。
霍城似有若無地勾了一下唇角,卻忽然想到什么,臉色又變了,“我不能來”
“當然不是,你隨意。”蘇聞禹無辜聳肩。
霍大少爺估計是忘了,這畫室里總有股散不去的顏料味,還夾雜著一些其他香氣,雖然不重,但大少爺還是怪嫌棄的,所以幾乎從來不進。
他把抽屜合上,順手理了理亂糟糟的桌面,又不著痕跡地把一疊資料反扣。
然后就是一片沉寂。
沒有一個人說話。
霍城不太習慣這樣略帶古怪的安靜。
或者說,不習慣這樣不同以往的蘇聞禹。
“心情不好”他打量著青年漂亮卻清瘦的側臉,這樣猜測。
“沒有。”蘇聞禹立刻否認了。
而后霍城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你今天話很少。”
他沒有直接反駁,也不繼續質問,只是把事實完整地丟出來,然后等別人主動去解釋。語氣很淡很淡,好像沒情緒,但其實已經在不高興了。
很典型也很熟悉的霍總式做法。
“最近吃的口味重,嗓子不太舒服。”蘇聞禹稍微壓了壓聲線,不太走心地隨口回他,心思卻逐漸飄遠了。
他正在思考目前自己手頭的積蓄。
徐弈棋開的這間工作室雖然不太大,但其實沒他說的那么差勁,幾年下來在圈內積累了些人脈,目前合作的渠道也還算穩定。蘇聞禹作為當中資歷深的老人,接的單子不少,算上激勵獎金,平均下來每個月收入也越來越高,再加上他還有之前房子拆遷留下的賠償金,原本的存款應該相當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