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也可以這么說,但又不僅僅是畫工,還包括一種心境。”
閻百歲托著下巴,在畫架前來回踱了幾步,瞇著眼回憶說“之前那幅秋,感覺像是突然放下了什么,略顯刻意,也摻雜著被動和不得已。但今天這幅”
他頓了頓,指著彎彎曲曲的藤條,繼續道“像是終于主動走出來,豁然開朗,面對新的人生。”
聞言,蘇聞禹驀地一怔。
面上笑意逐漸收斂,他嘴唇微動,似乎欲言又止。
但閻百歲卻沒有要繼續探究的意思,眼角眉梢都帶著點滿足的欣賞,“小蘇,雖然我不知道你身上發生了什么,但是,我很高興看到這樣的改變。”
年輕人嘛,就該有這樣的銳氣。
錯了可以修正,失敗了也可以重新開始,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介意我在這里多轉一會兒嗎”他聳聳肩,滿眼都是渴望,一本正經道“我怕現在不看,以后被什么收藏家買走珍藏,我就再沒機會看了。”
蘇聞禹瞬間被他逗樂,“這是我的榮幸,您隨意,畫得不好的地方您盡管提。”
“行。”閻百歲一口答應,重新把桌上的溫茶捧到手心,開始在寬敞的畫室里四處晃蕩。
蘇聞禹也趁機抓過手機,準備處理之前落下的一大堆消息。他隨手點開幾個對話框,按順序一個個回復,但就在這時,屏幕又震動了一下有人發了新消息過來。
裴瑾文錢已經準備好了。
底下附了一張圖片,看起來像是林德拍賣行辦公室的登記處。
很顯然是準備參加這次競拍。
蘇聞禹頓時覺得有些無奈,參加拍賣這件事他原本并不打算大張旗鼓,結果沒想到一個兩個都知道了。
他連忙回了個鞠躬的表情包,然后打字說“謝啦,捧個人場就可以了。”
那頭的裴瑾文收到消息,當下就忍不住彎起嘴角,然后抬起頭,掃了眼對面坐著的冷峻男子。
“抱歉,聞禹找我,有什么話不如等我和他聊完再說”
聲音溫和,面上含笑,還有恃無恐。
這是明晃晃的挑釁。
霍城瞇了瞇眼,神色冷然。
裴瑾文刻意把手機屏幕從他眼前晃過,聊天記錄有來有往,乍一眼看去,內容也有長有短,有語音,甚至還有長篇大論。
蘇聞禹和自己面對面都無話可說,消息記錄更是一片空白,但和眼前這個人,卻有那么多的話可以聊。
霍城深吸了一口氣,嘴唇不自覺緊抿,幾乎成了一條直線。
他確實嫉妒,酸水一股股往上冒。
但是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說。
“先看看吧。”霍城沒什么耐心,也懶得和這人廢話,“啪”地一聲直接把文件甩在他面前。
裴瑾文頓時微不可察地蹙起了眉。
他對霍城了解得很,知道這份東西一定要緊,于是也沒繼續針鋒相對,拾起桌上的資料就翻看起來。
粗粗掃過兩段以后,裴瑾文面上的神色立刻就變了,手指關節不自覺地用力,細小血管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