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股來自西伯利亞的強冷空氣席卷平原丘陵之后,燕城徹底進入寒冬時節。
深深夜幕籠罩著四通八達的大道,來往的車水馬龍逐漸聚成閃爍的急流,夜色中匆匆流淌。而霍氏大樓的頂層議廳也是燈火通明,正好和江對岸塔尖的璀璨亮光遙遙相對。
嚴格來,這會兒應該算是會議中途的茶歇時間,但廳中的氣氛仍舊談不輕松,圍坐著的眾人色肅然,各自都小聲地討論。
項目部的汪閔律把一疊文件遞給桌前的男人,“霍總,馳宇那邊接受全整改,但希望您放新德沃州三年的權限。”
“新政已經推行,他之前琢磨的那些就全是廢紙。”霍城色漠然,深邃的眸底掠浮光,看不出什情緒,“連風向都察覺不,他拿什跟談條件”
馳宇背后的事很復雜,誰都看得出,這是得罪了人清算了,所以一般人根本不敢出手幫忙,就怕一著不慎反而招惹一身腥。
霍城倒是底氣足,只要他想,可以隨意插手甚至力保。
但他是資本家又不是慈善家,不去瓜分已經是他最大的憐憫。
聞言,汪閔律適時地提醒道“索迪爾畫廊和他們關系匪淺。”
索迪爾國內聲名不顯,但歐洲的好個藝術之城都占據了巨大的位置,其畫廊主曾經代理數不勝數的知名藝術家,圈中的人脈和資源可見一斑。
霍城桌的手一頓,指尖無意識地摩挲了兩下紅木的細膩紋理。
“賣他個子。”
“明白。”汪閔律退了一邊。
接著,盛煜川很快又湊了來,一翻著手頭的案宗,一沉吟道“株城的市場份額也不小,或就作為試點緊跟濱城之后”
“可以,方案基本按照之前的處理。”霍城瞇了瞇眼,屈起的食指抵唇下,神色認真而平靜,“除此之外,還要考慮和藝術長街的合作,下周一之前,要看具體報告。”
“好。”盛煜川點點頭應下來,“這樁談攏之后,下一步,就可以考慮和程承的熟水雅苑合作了。”
那其實也就等同于和蘇聞禹走得更近,甚至是把人納入包圍圈了。
霍城顯然聽懂了他的未盡之意,當下就忍不住勾了下唇角。
落地窗外的彩光他英俊的臉一晃而,剛剛綻的那點淺淡的笑意就顯得格外惹眼,恰似冰雪消融之后的溫柔。
站旁邊的汪閔律簡直看直了眼,完全沒想一貫嚴肅冷然的老板,居然還有這樣分柔和的一。
連周圍的氣氛都隱隱變得松快了些。
然而就這時,江特助突然急匆匆地趕進來。
“霍總”
他語氣古怪,手中只拿了薄薄兩頁紙,并且,那張從來都神色泰然的臉,分罕見地流露出些許失態。
霍城的口緩慢地一跳。
那種感覺,就好像原本平靜的湖石子砸出一個水坑,并不深,卻平白叫人不安。
不知道為什,他忽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什事”他的聲音四平八穩,但人已經不自覺地站了起來。
江特助有一瞬的遲疑,但也只能實實“蘇先生他,已經離燕城了。”
離燕城
哦,這其實很正常。蘇聞禹如今事業蒸蒸,總要有自己的交際圈子,別的地方去一趟也是很自然的事情,有什可大驚小怪的呢
霍城這樣想著,努力壓抑住頭那絲奇怪的慌亂,色淡淡地追問“去了哪里什時候回來”
江特助眼神微微閃爍,咬了咬牙,低聲“都不清楚。”
空氣中詭異地安靜了一瞬。
半晌后。
“什意思”
霍城語氣疑惑,似乎不能理解里的含義。
但那雙深邃的黑眸此刻已是陰沉一片,濃郁的墨色其中悄然翻滾,眼看就要醞釀出一場驚人的風暴。
這樣的態度讓江特助后背蹭地冒出一層冷汗,連忙硬著頭皮把手的張資料遞去。
“據蘇先生是處采風,進修美術去了,不確定多久能回來,而且也很難聯系。”
采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