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魔修再犯
尖銳刺耳的話如最鋒利的刀刃,一刀一刀剜出三百多年未愈的傷口,毫不留情地撕裂翻絞,鮮血淋漓。
楚漠沒個正形地倚著桌角,懶著再看面前的淵恒,取下懸腰間的破酒葫蘆。指抵開酒塞,剎間,濃郁嗆人的靈酒味彌漫著整個客棧。
絲霜白,一塵不染的劍仙垂身側的指微動,眼睫不可抑制地顫動。
壓抑了自身兩百多年的無情道盡毀后,取而代之的是成千萬倍反撲而來的致命反噬。說不盡的翻滾情緒,幾欲將他整個人粉身碎骨。
寒眸映著面前的人,仿佛再次回到了幾百年前。
心里曾偷溜下山,第一次品嘗到酒的少年便已徹底愛了這東西。是心翼翼地,悄悄地藏了一瓶,瞞著師父師伯他們,偷偷地深夜里爬到他房里,聲地叫醒他。
如水月色下,雙狡黠的眸子盛滿了星辰,仿佛現么大寶藏般。螢火蟲飛舞的清幽竹林內,兩個少年并肩而坐。
其中一個欣喜地將極難才藏下來的酒,捧到面若寒霜的人面前。像往常一樣,少年總會將自己認為最好的分享給他,自己的方法把他原本一成不變的生活渲染得五顏六色。
晚風輕撫,幽淡竹香裹挾濃烈的靈酒香味。
本該是極美好的一切,玉瓶被不耐煩地一掌打翻,瓶子滾落,珍寶般護著的,一直舍不得多嘗一點的靈酒自瓶口潺潺流出,浸入枯葉腐泥之中。
似乎還嫌不夠,素來專心無情劍道的少年冷淡眉眼間難掩厭惡“這是么真惡心。”
自此,第一次便愛酒的少年不再碰酒,饒是見了也遠遠避開,仿佛生怕自己沾染了一點酒味也招來嫌惡。
見得楚漠當眾飲酒,原本已嚇得魂已丟了的掌柜更是面無血色,縱然劍宗這些年規矩寬容了許多,宗門弟子管束遠不似以前般嚴苛。
可這僅是近三百多年來新弟子而言。現今面前的是以前修無情道的劍仙,和批最贊同劍修就該當清心寡欲、不沾俗的資深劍修長老。
他們酒這種東西沾染濃重俗世氣味的東西格外厭惡。
然而么也沒有生。
喝足了癮,仿佛才想起眼前還有沒解決的麻煩,楚漠掀起眼皮,里面無情無恨沒有任何情緒只有滿滿的不耐煩,他擦了下沾了酒漬的唇角“還不走難不成堂堂第一大宗的劍宗還想逼人結親”
“哦,忘了。”沒待人說話,楚漠道“這里是你們劍宗的客棧。”
重新系酒葫蘆,楚漠看向樓擠成一團,正伸長脖子看著下面熱鬧的靈玉門弟子,他無奈翻了個白眼。還不是這群臭崽子,哪兒不住,非得住別人的地盤。
“看,看么看真想你們大師兄和別人結親是不是收拾東西的趕緊回房收拾,沒東西收拾的立馬下來。”
吼完這十個弟子,楚漠轉過去看身后的容淮時,瞬間無比溫柔,宛如慈父般地喊道“淮啊。”
他剛從死尸亡魂一樣的狀態活過來時,容淮是第一個他親所觸碰到的,也是他唯一帶得時間最多,最長的。
時渾渾噩噩的,身體活了,精神還宛如一縷飄散的孤魂,走不出來,整個一切昏黑一片。
直到嬰孩稚嫩的啼哭硬生生撕破黑暗,他才意識到,里還有個鮮活的東西無比需他。
自此,帶著東西東奔西走,喂他丹藥、給他買玩具、笨拙地哄他睡覺、看他咯咯的笑、聽得孩張著冒了點白牙的嘴,咿咿呀呀地喊他師父、牽著搖搖晃晃的人,帶著他踩綠茵慢慢的走
一點一滴,猶如血液注入干枯的皮肉中,才緩緩地徹底活了過來。
容淮楚漠而言,肯定同其他幾個帶回來就已四五歲的,成天和他作的臭崽子不一樣。
硬說,大抵一個是親生的,其他十個是別人強塞過來,都不想的。
“師父。”很明顯劍宗的劍仙同師父之間有么過往,不過容淮也看出師父并不想與劍宗再有么聯系。想來之所以易容,以及自劍仙來了后,沒再去過萬羅場也是不想碰見。
“我們換家客棧”
容淮點頭“好的。”
他好奇心不重,更不會擅自過問別人秘事。既然楚漠覺得不好,便換掉,至別的話,容淮一字不曾多說。
楚漠滿意一笑,還是他家淮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