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過得很快,在容淮還想不睡,陪著他們時。
小十一主動跑到容淮面前,腦袋親昵地搭在容淮雙腿上,仰頭看著容淮,尚帶稚嫩氣的少年音道“大師兄,你身子本來就不好。這一兩天,你總是不好好休息,要是再生病了可怎么辦呀”
容淮揉著小十一的腦袋“想和你們多說說話。”
因為聽不見,所以盡管竭力地控制了聲音,可容淮說話時,聲量依舊偏小。
“明天再和我們說話也可以啊。”
“好,那我們明天再說。”
“嗯嗯”
重錦推著容淮回房,在輪椅滾過身邊時,一直強忍著的,滿臉歡笑的小十一雙眼唰地紅了,眼淚止不住的滾下來。
回到房間,重錦扶著容淮上床歇息,興許真的是太累了,明明已經困倦到幾度沾床就睡的人偏生還要強行睜著雙眼,抓住重錦的手。
他知道,容淮在害怕。
他在怕,怕明天起來什么都看不見了。
重錦就這樣陪在容淮身邊,到底身子還是太弱了,沒能堅持多久,容淮只能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坐在容淮身邊,握住冷似寒冰的手,半點舍不得分開。
容淮說過,他識海里的玉劍一直在他體內。
楚漠定然不會在容淮體內種劍,所以那把玉劍不用想,就知道定是幫助楚漠重塑軀體,將容淮交給楚漠的人。
而他不僅能在玉劍那里感受到強烈的熟悉感,更是在第二次進入容淮識海之中,觸摸到玉劍時,從上面看見了一些破碎不堪,殘缺不全的記憶。
手套。
玉劍。
今日楚漠又說,那人在將容淮交給他時,說過容淮身子會變弱。
這副孱弱的身子就如裝了腐水的精致銀器,所謂的手套、玉劍,就像封口,死死擋住不讓骯臟的腐水有任何機會流出。
于是銀器自內里日日腐蝕,一日不如一日,越漸得病弱不堪。本就已經遍體鱗傷,如今手套一毀就像被人硬生生從脆弱的壁上一敲,徹徹底底崩裂開來。
握住容淮的手情不自禁收緊,重錦呼吸紊亂。如果真是這樣,那么是不是容淮今日的一切,也早在那人預料之中。
突然,整個房間扭曲,腳下地板寸寸化作黑暗虛空,空間扭動。在鈴聲出現的那一剎那,凜然劍光自床邊而出,襲向憑空出現的人。
寒劍抵在脖頸,鋒利的劍刃已經劃出一道血痕。
然而來犯者并未有半點慌張,他看了眼床上的容淮,又看向對他出劍,恨不得碾碎他的重錦。
“你來做什么”重錦陰沉道,靈光化成的利劍再次往前一抵,毫不留情地加深脖頸處的傷口。
藺其道尊敬地頷首行禮,瑰麗血漬流入衣襟之內,但他漠然無視,道“先前曾在客棧之中,與容仙友商定下次見面再將傳聞的后一半講與他聽,可惜仙門聚會上著實不太適合敘舊。所以在下冒犯,此番再尋上門來,想將這荒誕稀奇的傳聞講完。”
“想來閣下不會介意吧。”
對。
重錦確實不會介意。
因為他很清楚,現今唯一能救容淮的,就在藺其道這所謂的傳聞后一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