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任嘉莘換了件衣服,那件他很喜歡的唐裝,剛剛被任遠撓得滿是破洞,他好說歹說才消了那一人一狗的氣。
見她嚷著要回家,看來這氣還沒全消呢
他嘆了口氣,也不阻止,就坐在那兒,一個勁兒念叨他這些年的不易。
“你爹為了你娘跟我大吵一架,搬了出去,這么多年來,我一個人在這空曠的宅子里,沒人說話,也沒人關心。”
“這些年來,外人一邊笑話我們,一邊覬覦我們家的東西,我一個糟老頭子,沒咽下這口氣,就是為了給你們守住這里,守住我的東西,明淵的東西,以后也會是你的東西。”
“你走吧,你回家去見你媽,順便告訴她,她要是愿意回來,任氏公館永遠是你們的家”
一番話,可謂是聽者傷心聞者落淚,任遙抱著狗,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然后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啪嗒一聲,書房的門自動關上,任嘉莘狐疑地走到門邊,側耳細聽,聽見腳步聲遠去,心中納悶,這丫頭,好狠的心
任遙靜靜地靠在門口的墻上,聽到里頭的動靜,翻了個白眼,不知該說什么。
當初他頂著莫大的壓力,送她去老宅,給了她一場莫大的機緣,站在她的立場,可以說是無可指摘,算了,還是不為難他好了。
她推開門,探頭問了句“電話在哪兒”
任嘉莘慌忙扶正身子,清咳一聲“在那兒。”
他指了指桌面上的座機,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老眼放光“我這就讓人去收拾房間,東廂那邊怎么樣,以前一直是你爸在那兒住”
任遙定定地看著他,認真道“你和我爸媽道歉的時候,我會幫你說話,但是,他們要是不原諒你的話,我也無能為力。”
任嘉莘擺擺手“這事兒你不用管,一切都是我自個兒做下的,不管他們原不原諒我,我都不后悔”
任遙默了會兒“可以問下,你為什么,如此堅定地要送我去修仙呢”
整片空間頓時安靜下來,良久,才聽見任嘉莘幽幽道“你可知,這天地間,有氣運一說。”
“修仙界的任氏,和世俗的任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剩下的,他沒說,任遙卻懂了。
氣運一說,玄之又玄,在任遙看來,這一切不算難以理解,歸根結底,對方還是為了任家。她眉頭微挑,發現關素心的電話打不通,接著打通了任明淵的電話。
“爸,是我”
任明淵告訴她,關素心正在趕來的路上,估計是在飛機上接不到電話,任遙放心了些,接著任明淵又叮囑了幾句,他馬上就到。
任遙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已經傍晚了,她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掛斷電話,無意中瞟見桌子上的合照,年輕的任嘉莘和一名青春靚麗的女子,兩人笑得很開心。
旁邊還有另一張,除了任嘉莘,還有一副熟悉的面孔,正是任嘉垣,兄弟倆面無表情地站在那兒,牽著著一只金毛。
她懷里的任遠瞬間躁動起來,對著那張合照狂吠,任遙摸了摸他的狗腦袋,將他放地上去了。
看不見那張討厭的臉,狗叫迅速停歇,任遠鼻頭聳動,隔著老遠,聞到廚房那邊傳來的香氣。
再過一個小時,晚宴就要開始了,傭人端著碗碟,開始布置宴會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