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區,五月的清晨還是有些冷,任遙從空蕩蕩的教室里出來,任遠跟在她身后,眼睛滴溜溜地亂轉。
自從他倆進階后,一人一狗就可以直接連接神念溝通,只是需要耗費一些靈力,但他們一般不那么交流,用任遠的話來說,就是――“每個人都有,你想知道我穿什么顏色的內褲嗎”
任遙當時冷笑了一聲,這狗每天光腚出門,還好意思跟她扯
但神念相通,心里的想法盡數暴露在對方眼中,這感覺確實有些奇怪,所以她也不想用這法子,以她跟這傻狗的默契,有什么事,一個眼神就能解決,眼神解決不了的事,就任遠這智商,也幫不上什么忙。
然而――
任遙突然長長地嘆了口氣,靠在破舊的圍墻上,墻外爬上來一枝喇叭花的藤蔓,藍白色的花苞綴著幾點露珠,她一靠上去,打濕了幾縷頭發。
任遠隱隱感覺到她心中的煩躁,蹲在一旁,神色有些興奮,又有些得意,狗爪子拍了拍她的褲腳,素色的布料立刻沾上幾道梅花狀的泥印。
任遙抑制住踹他一腳的沖動,又重重地嘆了一聲。
任遠這傻狗,終于忍不住了,做賊似的看了看周圍,這才湊過去,低聲問道“咋地,更年期到了”
這里雖然沒人,但還是小心為妙,學校就這么點地方,他可不想被人抓去,當精怪燒了。
任遙暗地里嫌棄了下這個沒文化的小土狗,面上卻假裝沒聽見“你說什么,我聽不見。”
任遠蹲了回去,假裝什么都沒說,心里卻開始抓心撓肺,有些擔心她,更多的卻是想看她笑話,一人一狗就這么僵持起來。
最終,人性戰勝了狗性,任遠主動發起語音通話,神念一通,一瞬間,任遠便知道自己被算計了,不禁哀嚎起來,為什么就沉不住氣呢
任遙抓住他的小辮子,理直氣壯的聲音在二者心中響起“好啊,你竟然想看我笑話,你究竟是狗性扭曲,還是道德淪喪”
任遠知道大勢已去,氣悶地用屁股對著她,任遙還在那滔滔不絕,理虧的他只能求饒“對不起嘛,我又不知道你會那么在意這些事。”
“那你說說,我心里怎么想的”這些天,自從關素心他們找來后,任遙便覺得心有些亂了,許多情緒涌上,剪不斷理還亂,嚴重影響了她修煉,雖然沒有試過,但以她如今的心境,恐怕連打坐都不行。
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任遠雖然不是人,但情緒共通下,應該能給出一些有用的建議。
任遠轉過身來,擺起了大爺的譜“你既想有父母護佑,又不想和他們牽扯太深,害怕將來割舍不下,影響你得道飛升。”
“所以,面對他們這幾天無微不至的關心,你無所適從,左右為難,然而,這恰恰是修道最糟糕的狀態。”
任遙沉默了,良久,她才輕嘆一聲,點了點頭,斷開了聯系,一切都是因為她太貪心了,要想擺脫這個糟糕的狀態,勢必做出選擇
任遠太久沒說話了,本來還想再多逼逼幾句,這丫的就斷開了,他有些生氣,突然見她抬起頭,眼神漸漸變得堅定算了,他狗爺大人有大量,原諒她了
任遙終于想通了,清晨的陽光灑下,她的臉上泛起一道金光,有些刺眼,她不禁瞇起了眼睛。
遠處,任明淵和關素心從校門口走了進來,手里拿著牛奶和面包,任遙笑了笑,迎了上去。
被愛也是一種權利,或許,她一開始就不應該顧慮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