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夜儀式一直從傍晚的七點開始,持續到晚上的九點。
這是日本最傳統的儀式,本來應該留著第二天才再次進行告別儀式的。
可是時間太過匆忙,而又因為只有陳默,櫛名安娜,和櫛名穗波三個人,所以提早到了通夜儀式結束后。
這一對不負責任的父母就這么被送進了熊熊燃燒的火焰之中,慢慢地歸于塵土了。
特地請過來的僧人不停地念叨著往生的咒文,祥和的念經聲之中,陳默和櫛名安娜等人一臉嚴肅地站立著。
陳默什么都沒說,只是面無表情地將櫛名安娜抱在了自己的懷里。
這種情況下,櫛名安娜只是抿著嘴唇,一直死死地盯著火焰之中不停地被燃燒著的父母的身體。
金紅色的火光渲染了她淡紅色的眼睛,讓她白皙的臉頰也染上了火光的色彩,可是她依舊沒有哭出來。
這不是她冷血,也不是她無情。
櫛名安娜是個堅強的小女孩,她知道在這種情況下,眼淚根本就無濟于事,于是她只是抿著嘴唇,根本就沒有哭出來。
她只是睜大了眼睛,仿佛要用盡自己最后能夠看到自己的父母的時光,她要爭分奪秒地看著她們最后的身影。
“想哭出來的話就哭出來吧,小安娜,現在哭并不是什么丟臉的事情。”
陳默忍不住有些心疼地將櫛名安娜揉進了自己的懷抱之中,他溫熱的手掌輕輕地撫摸著櫛名安娜的頭頂。
如此堅強地壓抑著自己的悲傷的小女孩,怎么能夠不讓陳默覺得心疼呢
“嗚”
陳默如此溫柔的話語,簡直就是打破了櫛名安娜內心最后的防線,她伏在陳默的胸膛上面,輕輕地嗚咽著。
那小小的嗚咽聲,就好像是某種受傷的小動物在舔舐自己的傷口的時候會發出的那種聲音。
“哭吧哭出來會好很多”
陳默輕輕地蹭了蹭櫛名安娜的額頭,溫柔地拍著她的背。
“默爸爸媽媽不在了,他們已經不在了”
櫛名安娜不停地重復著這么一句話,仿佛是這么多天以來壓抑的心情的宣泄,她機械地重復著。
“小安娜”
即使是櫛名穗波也忍不住停止了自己的哭泣,她走到了陳默的身邊,同樣十分心疼地安撫著自己的侄女。
“別哭了兄長和嫂嫂她們也一定不會希望看到你這么難過的樣子他們更加喜歡的,應該是微笑著的小安娜才對啊”
櫛名穗波其實實在是個不太會安慰人的,但是她的話卻意外地對櫛名安娜產生了作用,她抽噎的聲音慢慢地緩了下來。
她只是靜靜地看著遠處已經快要化為灰燼的父母的身體。
“撒呦那拉”
輕輕的告別的聲音,她說出口的卻是永別的話語。
是啊
櫛名安娜已經明白了,她的父母已經由于死亡而和她永別了,她所擁有的,卻是只有珍惜現在。
櫛名安娜想要多和自己的姨媽說些話。
可是輕輕的敲門聲,卻是一切的事情終結的信號。
陳默的眸光一閃,他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不用去猜測都能夠直接得知,此時此刻這個敲門的人一定是金色頭發的女警察。
對于黃金之王在于這種收拾已經解決好了之后的爛攤子的執法力度,陳默其實是很想笑的。
如此完美的補救措施,可是黃金之王怎么局沒有想到要怎么進行預防呢
說到底所謂完美的善后手段,也不過是另一種程度上面的馬后炮而已
敲門聲沒持續多久,也沒有人會去開門。
是那個金發的女警察自己打開門走了進來。
“噫,是好心的警察小姐謝謝您呢如果沒有您的幫助,恐怕我這邊是沒有辦法這么快就完成這個對于兄長和嫂嫂的身后事的處理了呢”
櫛名穗波甚至還在像金發的女警察進行道謝。
她還沒有意識到這是自己和櫛名安娜在即將消失的記憶之中相處的最后時光了。
“啊,這個哪里哪里,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應該做的,你也不需要太過介意”
金發的女警察的動作也是楞了一下,然后才摸著腦袋有寫不好意思地開口說道。
“警察姐姐”
櫛名安娜突然用她淡紅色的目光淡淡地看著金發的女警察。
她輕輕地用請求的語氣開口說道。
“請問能夠讓我和姨媽稍微再多呆一會兒嗎”
毫無疑問,櫛名安娜已經明白了女警察來到這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了。
消除記憶。
這個殘忍的真相被櫛名安娜擁有的特殊能力窺探得一干二凈。
所以她這是在珍惜,珍惜最后還能夠在一起相處的時光。
“誒小安娜別這樣啦,雖然以后你是要住到默桑的家里面,可是我們也可以經常見面啊”
櫛名穗波笑瞇瞇地摸了摸櫛名安娜的頭。
“可以嗎”
櫛名安娜沒有回答櫛名穗波的話,她只是一臉認真地看著金發的女警察,大有不得到回答誓不罷休的勢頭。
“好吧我明白了。”
金發的女警察嘆了一聲,然后轉身離開了。
可是時間始終是有限的,最終櫛名穗波還是被黃金女警察用能力和專用的儀器結合,徹底地消除了她的腦海之中,關于櫛名安娜的回憶。
包括對陳默的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