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告訴嚴月蓉,之后的事情與我無關,隨便怎么處理。但既然話說到這了,我還是多說幾句”嘆了一口氣,蒼浩緩緩道“她太冒失。”
“怎么冒失,”
“這證據殺傷力太大,嚴月蓉請示孟陽龍之后,再決定是否公開或者公開哪些,這個本沒有錯。”頓了頓,蒼浩又分析道“關鍵是嚴月蓉把事情順序搞反了,應該先拿證據跟孟陽龍請示,讓孟陽龍決定怎么做。我估計,她可能是擔心夜長夢多,所以不如先把鄒峰拿下,可這樣一來,也就沒給自己留后路。如果鄒峰真的咸魚翻身,她該怎么辦呢,”
“這好像還真是這么回事。”
“我現在不知道,孟陽龍遇到怎樣的壓力,如果這種壓力真的很有用,孟陽龍只能讓嚴月蓉放人。對孟陽龍來說,搞死鄒峰以后有的是機會,這一次把面子給別人,以后鄒峰再搞出事來,對方也不好意思開口求饒。”嘆了一口氣,蒼浩緩緩說道“孟陽龍有他的長遠考慮,在高層看事情是一回事,可從我們的角度看完全是另一回事。鄒峰只要被放出來,就占據了道義和法理上的雙重優勢,以后想要再動他就難了,這份證據的人也未必能再拿出更有力的證據。”
“怎么講,”
“只要鄒峰出來了,只能說明是嚴月蓉故意再栽贓人家,這是道義優勢;連那么確鑿的證據都可以置之不理,這是法理優勢。”
郭林急忙問“那我就奇怪了,既然你把事情看這么清楚,為什么不提醒嚴月蓉,”
“我跟鄒峰固然是對手,但我畢竟是外面的人。”蒼浩很鄭重的道“我不愿參與這些內部政治上的東西,只要我隨隨便說一句話,就可能產生不可預料的后果。”
蒼浩對孟陽龍的分析,其實與嚴月蓉一致,不過蒼浩顯然看得更遠一些。
嚴月蓉認為,一切等鄒峰落網再說,所以在會議上抓了人之后,馬上就聯系孟陽龍請求指示,可孟陽龍那邊卻始終聯系不上。
孟陽龍有其他事,他的一位老首長生病了,匆匆的趕去了醫院。
說起來,孟陽龍有今天的地位,很大程度上拜托于這位老首長的提拔,這種關系是絕對不能忽視的。
老首長已是杖朝之年,整個人瘦得脫了相,躺在病床上幾乎沒有什么生命體征。
他鼻子插著氧氣,周身連著各種儀器,孟陽龍看到這個場面就明白,他已經時日無多了。
“小孟啊”老首長多年來一直這么稱呼孟陽龍“我有件事情想讓你幫忙”
孟陽龍握住老首長的手“你說,”
“我一直都以為,自己會死在戰場上,追隨戰友們而去。沒想到啊,我竟然活到今天,還功成名就”老首長長嘆了一口氣“從個人角度出發,我沒什么不甘心的,除了一件事”
“什么,”
“我放心不下兒孫晚輩。”
“這”孟陽龍已然明白了,苦笑兩聲“老首長你這是要替誰求情吧,”
“人家求到我這來了,我不能不管啊”嘆了一口氣,老首長指了指房間一個角落。
這個時候,孟陽龍才發現那里站著一個人,這個人年紀與自己相仿,雖然在老首長面前是晚輩,不過家庭生活中肯定已經是爺爺輩了。
這個人走到孟陽龍面前,畢恭畢敬的道“你好,我叫鄒茂,我我是鄒峰的爺爺。”
孟陽龍依然明白了“哦。”
“小孟,你聽我說,鄒茂的爺爺,當年跟我一起在南洋留學。后來國內革命爆發,我們一起趕回國,立志要建立一個新世界,解蒼生于倒懸”說到這里,老首長渾濁的雙眼變得朦朧起來“只不過,我們走的路不同,我當兵,他經商。在革命最困難的那段時間里,鄒茂的父親了大筆經費,為革命注入了動力,可說是毀家紓難后來,國內形勢動蕩,鄒茂的父親被打成走資派,我則是現行反革命,又一起被批斗。”
孟陽龍的表情很尷尬“原來是這樣。”
“鄒茂的父親臨終前,特意叮囑我,希望我看在當年一起干革命的情分上,能照顧好他的兒孫。”說到這里,搖了搖頭“鄒茂的父親,也就是鄒峰的太爺爺,鄒峰這個孩子我見過兩次,雖然不熟,不過也能看出來,他性格執拗偏激,做事易走極端。鄒家世代經商,他偏要從政,這個我是不支持的。你我都能知道,他的這種性子在政治斗爭中肯定要受到傷害,所以呢,我也沒別的要求,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受傷了,或者做事情惹火了你,我只想你能留他一條命。”
孟陽龍一時無語“這”
“孟老”鄒茂來到孟陽龍面前“雖然從輩分上,你我是平輩,但我還是要尊稱你一聲孟老。鄒峰的父親因為空難離世,是我一直照顧他成長。對這個孫子,我比任何人都了解,我就知道他肯定要惹下大麻煩”
孟陽龍斜眼看著鄒茂“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