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相對應的,原本悉數的小雨也漸漸變大,很快,這場雨就以瓢潑之勢籠罩了血肉組成的街道。而隨著冰冷的雨水擊打到炙熱的血肉上,一陣陣白色的蒸汽也開始升騰起來。
這場奇怪的對抗最大的受害者無疑就是起司,法師在雨水和血霧的夾擊下腦子仿佛隨時都會爆開,血霧在刺激著他的肉體升溫,而水滴又迅速的將著熱量帶走。此時的起司已經雙目充血,無力維持站立的姿勢,他踉蹌了幾步,一下子跌倒到了同伴們身上,意識中最后記錄下來的,就是一陣從靈魂深處燒起來的炙熱和一股透徹心神的冰冷。
法師失去意識這件事明顯成為了某種信號,那兩個模糊的身影都注意到了這件事。隨即,血霧的濃度迅速上升,這已經不能稱為霧了,或許浮在空中的血漿才是更好的形容詞。在血漿的刺激下,血肉街道的炙熱終于還是壓過了大雨的冰冷,無數由肌肉和粘膜組成的觸手,從四周的建筑里探了出來,慢慢接近著那個瘦弱的身影。
面對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觸手,霧中的人形陰影并沒有退避,他緩緩的將自己手中的傘合攏,令自己暴露在大雨之中。當他這么做的時候,起司的身體開始散發出清冷的幽光,這世間沒有什么形容詞可以描述那光的顏色,但是卻可以肯定,這種光一定是冷的,而且帶著令人憂傷的力量。
起司身上突然冒出的光讓血霧里的巨大身影嚇了一跳,它不自居的朝后倒退了兩步,空中的血漿也隨之朝街道的一邊凝聚。時間在這條街道里沒有意義,在不知道多久之后,一幕奇怪的景象發生了。以散發著幽光的起司為分界點,街道的一邊是濃稠翻滾的血霧,而另一邊,則是大到如同簾幕一般的雨。
值得注意的是,在大雨中的街道開始發生了變化,那些血肉組織似乎是被雨水沖垮了,先是液體,然后是暴露在外的器官,接著是血管,小塊的肌肉,直至大塊大塊的血肉組織開始因為雨水的關系而被剝離下去。在這些令人作嘔的東西被雨水沖掉之后,原本樹立在街道兩邊的建筑再一次顯現了出來。
“你給了他那個未知語”似是疑問又似驚嘆的聲音從血霧中發出,聽上去就像是從某種粘稠的液體里傳出來的一樣。
對于這個聲音,雨中的人影并未回應。只是默默的朝前走了一步,而隨著這個動作,大雨的范圍也跟著多籠罩了一步的距離。
意識到今天自己的目的恐怕難以達成,血霧的散播者在短暫的猶豫后選擇了撤退。它抬起自己臃腫而龐大的身體,開始慢慢的向著街道的深處移動,那些濃稠的血霧也隨之朝著街道的一側收縮。最終,血霧和它的主人都消失在了街道的遠處。
沒有了血霧的街道,只剩下仍然在下的大雨。而失去了活力的霧氣,附著在建筑物和地面上的血肉組織也像之前一樣逐漸消融,最終消失殆盡。這條街道很快就被雨水沖刷的非常干凈,再看不出之前令人膽寒的景象。
雨中的人影緩步走到暈厥的起司面前,可是哪怕離得只有一步之遙,也許是雨勢太大的關系吧,人影的形象依然模糊而不可辨認。這個人影盯著法師看了一會兒,然后又看了看法師身后的同伴們,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又一次打起了自己手中的傘,從來時的方向順著街道離開了。
雨,漸漸的小了。而在雨中,開始出現很多的人影,這些人影形態各異,有的推著車,有的手中拿著貨物。隨著雨水的消失,他們的面目漸漸變的清晰起來,這些人正是王都的居民們。
當最后一滴雨水滴落在起司的鼻尖上然后詭異的滲入進法師的皮膚之后,嘈雜的人聲和溫暖的陽光重新占據了這條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