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她太熟悉。多少個夜晚,這婉轉的聲音都在她耳邊起起伏伏。空氣有陌生而令人作嘔的氣味。她的腳步不受控制,一步步向臥室挪動。
門沒關。她多希望門是關著的。
男人俯著粗壯的身子,發出亢奮的喘息。女人的兩條長腿無力地攤開著,臉頰潮紅,一雙原本清澈的眸子染上了迷醉
年輕的林初霽,忘了哭也忘了憤怒,就這么呆呆地看著,看著那個被自己百般呵護的女人,這完全陌生的模樣
林初霽猛然睜大眼睛,感覺季辛白的舌尖正在探著她的唇。她只覺得胃里一陣翻騰,飛快地推開了季辛白,捂著嘴巴沖進了衛生間,鎖上了門。
她劇烈地干嘔著,大腦因此而缺氧。
門外季辛白焦急的聲音讓她更為難受。
驕傲的、珍她重她憐她愛她的季辛白;那套嶄新而充滿陌生味道的房子;那男人一起一伏的丑陋動作
噩夢般的鏡頭,一幕幕在腦子里回放。林初霽的頭發紛亂地披在肩頭,眼淚擁堵在眼眶,卻有哭不出來的無力感。
果然所有“都過去了”等等這樣的話都是狗屁。
過不去。
永遠都過不去。
半晌,她才發現自己蹲在地上,身后站了一個人。她以為還是季辛白,就站起來撐著洗手臺,頭垂著“季辛白,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現在才說不嫌遲嗎人早走了。”
南喬冷冰冰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林初霽微怔,這才抬頭從鏡子里看到了她。
依然抱著手臂,一臉欠她錢的樣子。
“自己想折騰自己,誰都救不了你。”南喬把一條毛巾丟到林初霽頭上。林初霽用毛巾抹了抹臉,沉默著。
林初霽倒霉的情史,南喬知道個大概。發燒那天,她強撐精神把這個悲慘故事聽完了。
很俗套的故事。但不管多俗套,落到人身上都是錐心蝕骨的難受。
林初霽臉色蒼白,垂著頭的樣子格外惹人憐愛。眼淚突然從松懈的眼眶中滑落,她自己都沒察覺。
面對她突如其來的眼淚,南喬多多少少有些無措。
想起這種難受的事情,哭很正常。她明知道的。但看到晶瑩的淚滴從林初霽臉上滑落時,南喬心頭一跳。
有點慌亂。
她上前用毛巾抹了一把林初霽的臉。林初霽低著頭,哭也沒什么聲音,只有眼淚成串地滴下來。
南喬不得不捧起她的臉,用毛巾細細地擦拭著。林初霽紅紅的眼睛像一只兔子,抬眼看她的時候,泛著盈盈的水光。
誰看了都要心疼的吧。南喬心想,惻隱之情,人皆有之。于是她把林初霽的頭按在了自己肩上,手臂環住她,撫慰地在她后背上輕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