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
“錢雨蒙。”
“多大了”
“十九。”
“身高”
“一米六七。”
“都做過什么”
“小廣告和小雜志。”
聽到這里,沈必清原本嚴肅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她抬頭打量著面前的女孩“這么誠實小廣告”她翹起了嘴角,“有多小”
錢雨蒙嘴唇動了動,沒說話,烏亮的眼珠大膽直視著面前一身西裝、氣勢逼人的女人。
“就她吧。”沈必清把鋼筆支在下巴上說道。旁邊的經紀人笑了“那行,就小錢了。小錢,還不謝謝沈總。”
錢雨蒙低頭道“謝謝沈總。”
沈必清點點頭,轉身出門走了。她走到了公交站附近。
對于自己站在公交站這件事,穿著利落女式西裝的女人似乎有些羞愧,倔強地低著頭,連影子都是倨傲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現在都是表面光鮮。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公司被人做空了,一切都要從零,乃至負數開始。
沒有一位親人支持她創業。在母親和丈夫看來,她就像個瘋子,辭掉穩定的工作,才兩歲多的孩子也沒時間管,扔給公婆。
錢雨蒙穿著簡單的襯衫裙子,帆布包里裝著她面試用的三點式。她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這不是剛才的沈總嗎竟然在等公交車
沈總一轉頭,嚇得錢雨蒙用包擋住臉。不知道為什么覺得很尷尬,替“沈總”尷尬。這么窮的老總啊
回學校的公交車來了。錢雨蒙低著頭,看著前面女人纖細白皙的腳踝。女人徑直走到最后一排座位,姿態仍然是從容優雅的。
錢雨蒙躊躇了一下。可只有后面有位置了。穿著高跟鞋站了一天,她累得要死。她想了想還是走過去坐下了,用眼角余光瞥了瞥后座的女人,那女人低著頭不知道在看什么。
錢雨蒙自嘲地勾了勾嘴角,自己干嘛想那么多,說不定人家只是想體驗平民生活。
回到宿舍已經不早了,幾位室友壓腿的壓腿,聽音樂的聽音樂。看到她回來,上鋪的兩個女生交換了一個眼神。
錢雨蒙假裝沒看到,放下包,拿著盆子和毛巾去洗澡。學校里很多人都說她被包養,說她不正經。有時候母親給她打電話哭訴的時候,她也真的想被包養。最好是個有權有勢的人,直接去她家,把她爸抓起來,關進監獄一輩子別出來。
那樣的惡棍,酒鬼,賭徒,她連看都不想看一眼,就算他死了,她也不會掉半滴眼淚。
然后把母親接到城里過好日子。她這么想著,就想起了今天那個沈總。
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她。藝術院校里,同性戀多得是,錢雨蒙見怪不怪。最關鍵的是,她覺得沈必清很有女同性戀的氣質。
如果一定要被包養,她實在不想被那些肥胖猥瑣的老男人如果她還能選擇的話。
聽到攝影棚里的說話聲,沈必清走了進來。
“怎么了”沈必清皺了皺眉頭。
攝影助理說道“沈總,小錢腿上有幾塊明顯的淤青,用粉遮都遮不住。”助理說著,滿含深意地看了錢雨蒙一眼。
沈必清冷冷地看助理一眼“那你們是干什么的不懂借位遮擋嗎”
助理連忙點頭,叫造型師過來調整。沈必清看了一眼錢雨蒙。女孩原本光潔的長腿上確實有幾道淤青,就像是美玉上的瑕疵一般。
“這個,怎么弄的”沈必清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