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當所有的美好被戳破后,廖春華心就涼了。
特別是后來劉美青的作為,再有出事后大兒子下意識流露出來的情緒,徹底擊碎了廖春華的心。
劉美青戳哄殺人犯來搶她這件事,老大覺得她只要沒事,其他的甚至可以不計較。
那天把帶著倆兒子來求情讓她原諒劉美青的老大罵走,廖春華在屋里把頭埋在被子里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
等擦干淚再從屋里出來,她開始淡化老大一家在她心里的位置。
盡管這樣,她還是對老大抱著希望。
她所有的冷臉、怒罵,都含了恨鐵不成鋼的氣惱,希望能把老大罵醒。
但沒想到大兒子給了她當頭一棒,他回了當初差點喪命的狼窩,認了那個人渣。
劉美青成了工人,起走戶口,帶著倆兒子的戶口一起走是為了方便認祖歸宗。
廖春華在天井里枯坐了一下午整個人都沒回過神來。
她覺得自己沒臉了,比劉美青被抓時還要丟人,她跑到駱大軍的墳前頭哭到嗓子沙啞,晚上也沒吃飯,躺在屋里直勾勾的盯著天花板。
她處處維護的大兒子,帶著他在駱家長大,哪怕那幾年的日子再清苦,這里也是溫暖的避風港。
唯獨擔心駱家其他族里人排外,怕他受委屈,護的那叫一個緊,不知不覺就成了她格外偏愛的那個。
好在駱大軍對這個繼子特別疼愛,他的態度最能影響其他人的態度,娘倆安定下來。
老大成人,娶妻生子,都是他這個爹給的,她覺得大兒子應該是知道感恩的。
篤定著這一點,她在族里也能挺直腰桿做人。
外來的怎么了不是親的怎么了常勝頭上安著駱姓就是駱家人,堂堂正正的駱家人。
但現實打了她一個大耳光。
還有她親自帶大的那兩個寶貝孫子,她跑到學校去找他哥倆,那哥倆竟然掉頭就跑。
她那顆心啊,被劈的四分五裂,涼到了底,把小時候那個對著她點頭,保證不當狼心狗肺的老大埋到心底,不想再往外翻了。
廖春華才明白,隨根,人是會隨根的,老大爺仨都隨了。
后來駱常勝被除族,她對上駱家族人,覺得他們看自己的眼光都能化成巴掌在她臉上來回扇,腰桿子一下就矮了一截。
她想起剛嫁過來的時候,駱家一個嬸子已經去世在外頭叨咕“大軍前頭那個是難產沒的,孩子又沒留下來,家里沒累贅,按說大閨女也能找到著,這咋還找了個帶拖油瓶的還是個兒子,要是閨女還好辦,長大了往外一嫁還能換份彩禮,弄個兒子將來咋辦,還得掏錢給他娶媳婦啊”
“也不怕養不熟”
當時廖春華氣得直哭,咬牙發狠,一定把兒子教育出來,爭口氣,絕不能當那忘恩負義的人叫人家戳脊梁骨。
結果真叫人戳了脊梁骨。
好在小兒子爭氣,買賣越做越大,帶著她掙的錢也越來越多,還鼓勵她有錢想花就花,看見好看的衣服愿買就買,想吃啥買啥,比起別人家還想從老子娘手里摳錢花的人不知好了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