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強爭霸賽的決賽開始前的一周,齊婭拉已經將自己的遺囑更新到今年的第5版了。
沒有人嗅到風雨欲來的氣息,除了齊婭拉的律師。
這位可憐的先生在剛和齊婭拉合作的時候還以為她只是個想用手頭閑錢來投資玩玩的富家小姐,畢竟齊婭拉措辭禮貌成熟又考慮周全,一點也不像一個普通的十幾歲孩子。但是在不停拿到她寄來的遺囑后,律師先生也逐漸從她的文字下面察覺到了齊婭拉似乎要面對什么非常重大的挑戰,而她對此沒有把握。她內心的焦慮就從這一封一封的遺囑里體現了出來。
律師先生在拿著越來越高的委托金時,也小心翼翼地在回信里建議齊婭拉去看看心理醫生。
齊婭拉對此的回復是你會建議一個癌癥晚期患者去洗牙嗎
沒有必要。
她的任務是在小巴蒂克勞奇替換三強爭霸賽獎杯之前將他擊殺,然后隱藏著身份全身而退。
這是一個沒有人知道會有多少成功率的任務。說來很輕易,畢竟只要一個“阿瓦達索命”就能奪走一個人的性命,就連鄧布利多也不能幸免。
但齊婭拉明白,她面對的是一個能夠使用高強混淆咒的食死徒,一個擁有“瘋眼漢”穆迪能看穿物體魔眼的心狠手辣的瘋子。她就算在這幾年幾乎天天都廢寢忘食地學習魔法,但也還是沒有和食死徒小巴蒂克勞奇相比擬的實戰經驗。
她必須要化身成一條毒蛇,一條看似弱小的毒蛇,蟄伏在黑暗中抓住小巴蒂的破綻,一擊致勝。
齊婭拉的焦慮沒有辦法從一遍一遍地修改遺囑中緩解。她又開始失眠,整夜整夜地失眠,直到四五點才捕捉到一絲困意。她會在寫完作業之后一遍一遍地檢查錯別字,甚至開始在寫作業前提前在羊皮紙上劃出橫條紋,用奇怪的印刷字體寫字,好像做這樣的機械式動作才能稍微讓自己放空。
周圍的同學很快就發現她的狀態不太對勁,不過他們大多數人認為這是因為考試臨近。齊婭拉也任由他們這么想去了,畢竟她的人設就是一個一心撲在學習上的人雖然她一點兒也不在乎今年的期末考試,她現在連死都不怕了,難道還怕掛科
那她究竟在焦慮什么畏懼什么
“咄咄咄咄咄咄”
齊婭拉盯著手中的雛菊根,面無表情地用手中的銀質小刀將它們切成塊。
“咄咄咄咄咄咄”
和她同一桌的潘西已經將自己的雛菊根扔到鍋里去了,打算偷瞄一下齊婭拉的下一步再繼續做。但她發現齊婭拉好像著魔了一樣,盯著案板上的雛菊根仿佛有深仇大恨一樣細細地不停地切,把它們切成條,切成絲,切成末
“齊婭拉,齊婭拉。”潘西去戳她的后背,“書上說只要切成條段就可以了”
齊婭拉如夢初醒,她抬起頭,看了一眼書,又看了一眼自己刀底下已經和蔥花沒什么兩樣的雛菊根,然后懊惱地將它們掃到一邊,重新拿了一些雛菊根開始切。
這一次她處理得不錯,但是在切雨蛙皮的時候齊婭拉又出神了。雨蛙皮上有黏液,滑溜溜的不太好一刀切斷,需要反復來回切割。齊婭拉來回切了三刀之后就又陷入了一種玄妙的狀態,困倦,焦慮,機械性工作,太多因素把她的理智摁在了混沌當中,她雙眼無神地盯著案板,反復切著一張已經被割斷了的雨蛙皮,連斯內普悄無聲息走到了她背后都沒有察覺。
斯內普站在齊婭拉身后,他能看到齊婭拉垂下頭之后從她的短發中露出的白皙后脖,但他的目光僅僅從她的后脖頸上一掃而過。很快他就注意到齊婭拉手中那張可憐的雨蛙皮,被她切出深深劃痕的案板,還有她為了方便干活卷起衣袖后露出的一截手腕。
“洛小姐。”斯內普開口,“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