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琢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直到下半夜也沒睡意。
他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驟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細碎的響聲。
他立馬警覺起來,從桌上坐直,去側耳聽。
月影照著枯樹,夜風陣陣,那沙沙的枯枝好似鬼魅一般浮動在老舊泛黃的窗紙上。
他聽到了鐵器摩擦在地面的聲響,還有似有若無的腳步聲。
一個兩個三個
并不止這些。
也不知是見財起意,還是有備而來。
蕭琢連忙將逢喜晃醒。
逢喜皺著眉頭,使勁兒睜了睜眼睛。
“噓”蕭琢示意她千萬不要出聲。
這家徒四壁的,也只有將她藏到床后面去。
蕭琢靠在門邊,將自己的扇子輕輕抹開。
一柄刀從門縫中插入,然后小心翼翼的將門閂頂開。
逢喜躲在床后面,看著寒光湛湛的刀刃,忍不住咬住了手腕。
接著門被咯吱一聲推開,五個黑衣蒙面人悄無聲息地游走進來,直奔床鋪,將刀舉起。
蕭琢用扇刃割斷了最后一個進來人的喉管,鮮血濺到屋頂,剩下四人察覺到不妙,連忙回身。
“越王”其中一人喊了一聲。
蕭琢唇抿了一下,認識他
五個人纏斗在一起,一時間難解難分。
這是逢喜第一次見殺人,血濺的那么老高,滿地都是,屋子里也全是血腥味兒。她怕極了,眼淚忍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
她又怕自己給蕭琢添亂,便狠狠咬著手腕,咬出了血來,讓自己冷靜,千萬別叫出來,也別暴露了。
蕭琢那扇子是他隨手街上買的,幾個回合后便斷了不能再用,他順手奪了一人的刀,地上的血便更多了。
雙方都是奔著要取對方性命去的。
也不知蕭琢師從何處,以一抵四毫不落下風,最后那四人俱是倒在了血泊中。
蕭琢將五人的尸體檢查一番,確定全部死透了,才將刀一扔,捂著手臂上流血的傷口,去床后面找逢喜。
“逢大人,你這案子辦的,可真驚心動魄啊。”
他吊兒郎當的,好像這種事情在他眼里都是什么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他伸出手,試圖將癱坐在地上,已經嚇傻了的逢喜拉起來,但發現自己手上滴滴答答的全是血。
算了吧,這小丫頭片子要嚇死了。蕭琢自嘲一笑,將手收回來。
他蹲下,和逢喜平視“嚇著了嚇傻了”
逢喜呆呆的看著他不說話,眼睛里滿是恐懼。
蕭琢嘴角的笑一點點收回來,眉眼冷淡的嚇人,他就知道,這些讀書人道貌岸然,逢喜跟他們一樣,枉他還
“你是不是覺得我殺人也挺可怕的逢喜,早跟你說了,洛陽”
他剩下的話,卡在嗓子眼兒里半個音都發不出來,蕭琢瞳孔驟然放大,渾身僵硬。
方才廝殺之后沸騰的血液也冷靜下來。
逢喜一邊抬起袖子,笨拙地將他臉上的鮮血擦掉,一邊掉眼淚。
她開始還輕輕的,后來發現大都凝固了,便用了力,搓得蕭琢表情扭曲。
逢喜哇一下大哭起來,又給自己擦眼淚,擦得自己滿臉是血“擦不擦不掉了嗚嗚嗚嗚,蕭琢擦不掉了”
蕭琢臉上被她擦得生疼,卻突然笑了,然后抬手給她擦眼淚,把她的臉擦得更花了,“行了,擦不掉就擦不掉。”
他湊過去,輕輕把她往懷里一攬,安撫似的拍了她后背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