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琢終于從床上坐起來,神情還是帶著點兒不屑和懶怠。
逢喜將白天收好的藥渣拿給他看,“這是我白天在灶房找到的藥,但是陳小喬糾結了一天,最后還是倒了。”
蕭琢將藥拿過去,用指尖捻開,在鼻子下細細聞了聞,又仔細分辨。
逢喜繼續與他道“我今天還發現,陳小喬說謊,二月份陳幫工已經回了家,但她供詞上卻說沒回。”
“這是墮胎藥”蕭琢忽然出聲。
逢喜驚得站起來,拿過藥渣來“真的假的,你別瞎說啊。”
蕭琢將手心上的藥渣攤開,挨個給她指“紅花、麝香、奎寧、南星、生川烏紅花麝香活血,奎寧能使孕宮收縮,排出胎兒。
久病成醫,藥吃多了自己就是半個大夫,雖然這方面涉獵不多,但醫書也看得不少,我不會看錯的。”
逢喜抓著的他的手,仔細去認。蕭琢一提醒,她才想起來,他身體是打胎里來的就不好,直到她離開洛陽去萊州的時候,他也不太康健,時時要吃藥。
“陳小喬若是懷孕了,按照時間推斷,不可能是陳幫工的。是陳幫工的肚子該很大了。”逢喜方才看藥材的時候抓住了他的手,眼下思考起來,身體更緊繃了,下意識抓緊了他的手。
蕭琢撩起眼皮看她一眼,但沒出聲提醒,又將眼皮垂下。
兩個人結合所得信息,大膽一點推測。
這個孩子是吳墾的,陳小喬與吳墾私通,被回到家的陳栓子發現,起了爭執,吳墾要么是失手要么是故意殺死了陳栓子,然后嫁禍給王員外。
這樣一想,事情便通順了。
也能解釋為什么陳栓子二月十號一離開王家,十一號陳小喬便去報官,十三號便將王員外抓走,案子草草了解,無人再追問,甚至刑部尚書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刑部的人都知道,這種案子一看便是背后有人,都充耳不聞,也就逢喜新官上任入世未深,才將這案子上報上去。
蕭琢脾氣沖,和崔尚書吵起來,將這件事情鬧到了人前。若不是陰差陽錯,這案子便悄無聲息沒了水花。
蕭琢同她補充“齊國公很得圣上的信賴,在洛陽權勢甚重,為人霸道,誰都不放在眼里。他只有一個女兒在宮里做貴妃,沒有人繼承家業,因此對侄子吳墾格外疼愛。
吳墾為人風流好色,紈绔浪蕩,沒少讓他操心,若不是涉及命案,他不會壓這么死。”
大雍尤其對人命方面的刑法苛刻,就算是奴是婢,若是主家謀害了他的性命,也要受處罰,何況陳栓子一介良民。
“那我們現在,有了玉佩這個物證,若是能再加上陳小喬這個認證,便能證明人非王員外殺害的。”案子的頭緒已經理清,現在就是想想怎么才能讓陳小喬開口。
逢喜眼睛一轉,拉著蕭琢,讓他俯身過來,沖他耳語一番。
蕭琢皺眉,有點抗拒地看著她,滿眼寫著的都是拒絕。
逢喜抓著他的胳膊搖晃“早點辦完案子早點回家嘛,現在就你能幫忙啦,好不好”
蕭琢臉一紅,放在膝上的手指忍不住摩挲了摩挲,嘴倒是和他的一樣硬“誰說就我一個人能幫忙了這村子里多少年輕男人巴不得倒貼你,你只要叫一聲好哥哥,他們都愿意為你赴湯蹈火,要我做什么啊你去找他們去唄。”